27.

許囿推測自己應該還是在繼續着“時間旅行”，不過這次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逆行的跨度也太大了。他來到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陌生區域。

許囿敢打包票，他這輩子從未到過這樣的地方。

而且他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自己的身體，發現和印象中比起來并無異樣。照理來說，順着時間線路走的話，他也應該越來越小，回到從前才是。

難道是——這裡并沒有他？可能是沒有暫時沒出生，也可能是這個時空一開始就沒有他的存在。

這到底是多早之前啊。

多虧了這段時間以來一點都不正常的日常生活，他倒也沒顯得多驚慌。

小場面，他先試試叫個外援——外援……

當然外援是他的那個好朋友兼好夥伴，萬能的另一個他。他剛想掏出自己的通訊器，就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啊遭了，這地方是不是根本沒有網。

“很好，我這是在一片遠離人類科技的原始森林，”這是真的束手無策了，“哈，不過還是要相信天無絕人路。”

“我總不能真交代在這裡，”他緊急調動起自己的求生知識，“水源，食物，庇護所，所謂求生……不外乎是這些東西吧？”

紙上談兵或許還是多少有點用處的，至少他确實按照某本書上的辦法找到了一個可以容身的洞穴。

“有些别的生物的痕迹，不過天快黑了來不及找下一個，隻能湊合着用了。”

這個洞穴深不見底，他也不敢接着向下探索，隻能帶着撿來的木柴，在離洞口稍近的位置生了火。

火焰熊熊燃燒，似乎把他帶回了一段久遠記憶。

燒焦的味道，燃起的黑煙，有人奮不顧身地沖進火裡，有人在撕心裂肺呼喊。那是他們一點點蓋起的新房子，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世界上沒有圓滿這種事。

他緊緊閉上眼睛，但那片火光卻在腦子中揮之不去。

“好了，你不再是過去那個什麼都辦不好的孩子了。放松，都已經過去了，别把事情想的複雜。”

呼吸漸漸地變得平緩，許囿意識到困意重新将他的頭腦占據。“火光還是太亮了，”他翻了個身，剩下是很簡陋的草墊子，條件有限隻能将就着過了，“但星星就很好……”他嘟囔着，終于找到了去往夢鄉的路。

28.

許囿一覺醒來，驚喜地發現自己的通訊器又能發揮作用了。

隻不過這次能打開不是論壇，而且孤零零的一個消息界面，對面的那個灰綠色頭像成了他唯一能對話的對象。

許囿按捺不住，率先發了一串問号過去。

對面反應有點慢，但還是回複了。

光标閃爍，最終停留在一行簡短的你好之上。

嗯？不太對啊，對面的家夥難不成不認識自己，這麼陌生地和他說話幹嘛。

——「我确實不知道你是誰。」

——「我的名字是濁。你呢？」

“許囿。”他找了塊石頭盤腿坐下，看來是因為時空亂流或者别的什麼，他和未來的自己聯系斷了，反倒是陰差陽錯聯系上了這麼一家夥。

“我跟你說啊，我現在被困在了了不得的地方了。”

但凡能說上話就是緣分，他正愁孤寂無處排解呢。

——「你可以再等等我麼，我用這個沒有那麼熟練。」

對面看上去完全是個小白，許囿這邊啪啪啪發過去三五條，對面才來得及回應一句。

“行啊，反正我也不急。慢慢來呗……”

不得不承認，有了一個輸出話語的地方當做慰藉，他确實安心許多。

他得到靈感，如果還有機會回去的話一定要開個貼心樹洞。

29.

叫做濁的那個家夥反應慢是慢，但知道的東西意外地多。

他還很謙虛，總是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腦子裡，有大概的印象。」

你可以試試，濁這麼說。

但事實證明，他說的話就沒出錯過。

——「你所經曆的這個，應該是所謂的時空扭曲現象。」

很好，又是一個他這個學生聽都沒聽過的東西。

——「你知道洗翠地區嗎？」

“和神奧有關聯的那個？”

——「沒錯，據說在神奧大地上曾經發生過時空扭曲回到過去的現象。」

“我現在遇到的也是？”

——「嗯，但不一定是洗翠，可能是其他未知的地方。」

——「時空扭曲隻會在一定時間裡發生，但在這個時間段中，每一刻都可能是危險的。」

“是挺危險，”他想起來那顆站着搖晃脖子的大樹，“差點吊死在一棵椰子樹上。”

——「椰？那樣的話，根據你的描述，有可能是阿羅拉的椰蛋樹。」

“我發現你真的懂挺多欸。”

——「嗯……可能隻是見證過的東西比較多吧。」

我見過高樓崩塌，見過焰火點燃天空，見過人類在面前停下又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