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也沒睡啊,我想喝點東西。”可能是屋裡的暖氣太熱,可能是心裡想得太多,燕厘安忽然就想喝點酒助眠。
“為什麼睡不着,有心事?”裴雀坐到自己床上,拍了拍旁邊。
燕厘安繞到廚房,打開櫃門,看了一圈,從裡面拿出一瓶紅酒,問,“喝酒不?”
“不。”對自己要求嚴格的舞者深知自己最近的卡路裡攝入已經過量。
燕厘安用開瓶器把紅酒打開,找了個高腳杯,倒了好大一杯,才拿着酒杯坐到裴雀身邊。
“我偶爾睡眠不好,會喝點酒。”
“要聊聊天嗎?”
“聊什麼?”因為沒有開燈,燕厘安看過來的眼睛帶着濕潤的光澤,非常動人。
“嗯......其實我們很久沒見面,感覺我們都已經變得跟以前不一樣。”
“是啊,我都不知道你出國之後經曆過什麼。”燕厘安大大喝了一口酒,雖然裴雀跟她說過一些,但不能像小時候那樣,了解裴雀的一切,還是讓燕厘安感到遺憾。
“那我們來說說最近幾年自己做過的印象最深的事?”
“要不來說我們來說一下有關談戀愛的事情。”燕厘安咧嘴,想知道裴雀更加隐秘的一面。
裴雀沉吟了一下,點頭說,“那你先說。”
“不要,為什麼是我?”燕厘安嬌蠻地拒絕,有點像小時候的模樣了。
“因為是你提出來的。”裴雀莞爾。
“猜拳,我們猜拳,輸得人先說。”
“幼稚。”裴雀笑容變大,舉起沒有戴手套的手。
燕厘安把手中的啤酒放在地上,同樣舉起手。
“石頭,剪子,布!”
兩人同時出拳,燕厘安是布,裴雀是石頭。
“你先說!”燕厘安雙手舉高慶祝自己的勝利,臉上挂着一個燦爛的笑容。
“好吧。”
燕厘安重新拿起酒杯,跳到床上,跪坐在裴雀面前,興緻勃勃。
“我在國外的時候沒談過戀愛,不過曾經有人跟我告白,是個高盧女孩,”裴雀拿起自己的手機,找到一張集體合照,接着放大遞給燕厘安,“這個淺色頭發的辮子女孩。”
燕厘安接過手機,看到照片中的女孩身形纖細,看起來20歲不到,臉上帶有一些可愛的小雀斑,薄嘴唇,但是相當好看。
“我拒絕了她,”裴雀摸着耳垂,接着說,“我不讨厭她,但我想把精力都放在芭蕾上,後來她離開了舞團,我們就不再聯系了。”
“她一定給你留下很深的印象吧?”燕厘安把手機遞還給裴雀問,會向裴雀告白的人很多,但她不一定都會記得。
“......她幫了我很多,一直努力幫我融入舞團,我遭到歧視的時候,她甚至跟别人打過架,她,是因為我才離開舞團。”裴雀說到這裡,深深歎了口氣,“其實我知道她家在哪裡,她邀請過我去她家,有時候我想找她,可我不知道找到她之後該說什麼,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還從事跟芭蕾有關的工作。”
看到裴雀說着其他女人的事,燕厘安先是有些失落,轉而想到裴雀一個人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
“這應該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吧?”
“六七年前的事了。”
“如果放心不下,下次你在高盧演出的時候,給她寄演出的門票吧,讓她看看你的努力,表演一次給她看。”燕厘安微笑說道。
“這樣好嗎?”
“試試也沒什麼的,反正你們的關系已經不可能變得更糟糕了,不是嗎?”
“嗯......”裴雀沉吟地點頭,“輪到你了。”
“哦......”燕厘安舉起酒杯喝了一口,把它放在茶幾上後才說,“我的戀愛你應該知道了,大學的時候跟大姐一起參加了個化妝晚會,我現在已經不太記得當時是怎麼認識的了,一開始以為隻是普通地交朋友,跟莫莉莉一起出來吃飯喝酒,後來她邀請我去她家吃飯,我去了,吃完準備走,她說我太遲鈍,她暗示得這麼明顯,還要她說出來,我才知道,原來她在追我。”
裴雀微微側過臉,看燕厘的眼神好像是在質疑。
“我那時真的沒有往那方面想,因為我也會跟其他朋友一起吃飯喝酒,偶爾幫忙送她們回家,總之,那天就稀裡糊塗地跟莫莉莉談戀愛了。”
裴雀用指尖戳了下燕厘安的額頭,“你有些地方确實很遲鈍。”
“不過莫莉莉她經常晚歸,我很不喜歡她這樣,我跟她的朋友們也很難相處,因為是初戀,我很認真在對待那段感情,住在她家會幫她收拾,插花,做飯什麼,她說我像個無趣的女人,後來她就跟我提分手了。”
裴雀忽然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答應燕厘安講自己戀愛事情這個提議,因為她現在很不開心,而且有些生氣。
“我不覺得你無趣。”
“不說我了,你一個人在外面,一定過得很辛苦吧。”見裴雀的神情變得有些冷漠,燕厘安緩緩側躺下,靠在被子上望着裴雀。
“雖然說被甩了,但從小到大,我并沒有吃過什麼苦,我可能不太能理解你經曆過的那些,造就你怎麼樣的心境,”燕厘安對自己的定位與經曆一直都是清醒的,“想安慰你,可能你也不需要,或是說不出能讓你感同身受的話語,但你需要的話,我們永遠都在,我,還有媽媽。”
“你們已經幫了我很多了。”裴雀的神情也變得柔和了起來,她緩緩側躺,跟燕厘安面對面。
“以後你還會遇到很多辛苦的事嗎?”燕厘安的腦袋枕着自己的手,眼睛一直看着裴雀,她的情意好像隐沒在黑暗裡,又偶爾被屋外的月光照亮,隻有她那輕柔的嗓音在寂靜的房間中回蕩着。
“我不知道,也許不會。”裴雀忽然擡手遮住燕厘安的眼睛,不讓她看着自己,緊接着,後者感覺到自己的唇被輕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