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涵洛花了幾天,終于接受了與惡魔綁定契約并痛失巨額财富的事實。
現在他還要習慣與惡魔同住一個屋檐下。
蘇涵洛一度以為關系是非黑即白的,要麼是朋友,要麼是敵人。而黎淵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的單細胞社交準則。
曾經互相厮殺的仇敵,莫名其妙滾了床單,還被迫同居……他現在看黎淵有種矛盾又詭異的感覺,像涉足一場禁忌的私密關系,源自靈術師本能的施虐沖動和肌膚相親的□□記憶錯亂交織,讓他有些分裂。
更何況他這幾天無法出門,隻能待在家和惡魔大眼瞪小眼。
黎淵似乎也在适應關系的轉變。
大部分時候他會待在陰暗無光的角落休憩,或閉目養神,或默默盯着蘇涵洛的背影,目光不似以往充斥着殺意和陰蜇,像在審視自己的所有物。有時還會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身後,把他吓一大跳。
“下次能不能出聲?”蘇涵洛嗆了口牛奶,沒好氣道。
這位以強硬手段和矜冷性格著稱的靈術師,私下裡卻是非常随性,比如愛穿綠色恐龍連帽睡衣,窩在小沙發裡看電視。
為了尋找破除血契的方法,他最近在惡補各種資料,包括書籍卷軸、影視記錄等等,比如現在,他在看一檔歐洲巫師為民宅鎮壓惡魔的紀錄片。剛看到高能情節,耳畔微風拂過,一雙鬼魅般的猩紅眼眸出現在他身邊。
“你在看什麼?”看到鏡頭内被折磨得四分五裂的惡靈,黎淵微微蹙眉。
“關于你的紀錄片。”蘇涵洛回答,用遙控器指了下屏幕,“這個惡魔你熟不熟?可能是遠房親戚什麼的。”
黎淵往沙發一靠,輕蔑道:“你們人類都愛拍這些幼稚視頻自娛自樂嗎?囚禁低階惡靈,做一些所謂鎮壓惡魔的奇怪儀式......”
蘇涵洛挑了挑眉,内心表示贊同,内行人都看得出這紀錄片純屬故弄玄虛。不過他還是開玩笑道:“我看這些招式有可取之處,技多不壓身嘛。”
黎淵聞言湊近過來,狹長的紅眸裡笑意輕淺:“你要在我身上實踐嗎?”
蘇涵洛笑容微僵,感覺這句話變味了,斂下眉眼道:“我可以考慮。”
因為距離暧昧,他聞到惡魔頭發上淡淡的香氣時,語氣莫名軟化下來。
黎淵不可置否地笑笑,将頭枕在他的腿上,仰着臉與他對視。
空氣陷入幾秒的安靜,蘇涵洛驚訝于自己并沒有任何抵觸的感覺。也許是血契的作用,或是一夜纏綿後,他似乎不像之前那樣排斥黎淵了。
黎淵的目光在他臉上流連,落在殷紅濕潤的唇瓣上,殘留着星點牛奶的痕迹,比平時顯得更加香軟。
他不自主地動了動喉結,伸手掐住蘇涵洛的下巴,吻住了那塊奶漬。
“……黎淵。”蘇涵洛怔了幾秒,推開他,“不要随便親我。”
黎淵沒有回應,像上瘾一般傾身将他按在軟枕上,繼續在唇上舔吻。
蘇涵洛被吻得喘不過氣,對方的動作極具進攻性且有誘導意味,讓他瞬間有些失神。但最終理智占據上風,蘇涵洛發覺事态開始不對勁了,狠心咬了下黎淵的唇,伴随着反噬的痛感,唇齒間立即蔓延開一陣血腥味兒。
他疼得哆嗦一下,黎淵終于停下來,擦去唇角的血迹。
“你别亂來啊。”蘇涵洛抵着他的胸脯,努力保持冷靜,“在解除契約之前,不許對我有非分之想。”
黎淵居高臨下看着他,血紅眼眸裡情緒難辨,那份上位者的倨傲和殘忍讓蘇涵洛感到一陣脊背發涼。
“在解除契約之前,你的一切都屬于我。”他的語氣卻是十分溫柔,“所以,我對你的索取都是合理的。”
蘇涵洛微怔,原來這家夥憋在角落裡想了幾天,得出了這麼個強盜結論。
“不是我屬于你,是我們屬于彼此。”蘇涵洛硬着頭皮道,盡管他知道跟惡魔談這些很可笑,卻不想放棄掙紮,“你要……尊重我的意願。”
顯然惡魔的世界觀并不存在體諒對方的概念,當他說出這番話時,黎淵的表情迷茫了一瞬。
但最終,他隻是在蘇涵洛側臉上輕輕啄了一口。
“知道了。”
蘇涵洛松了口氣,輕輕揉了揉黎淵的腦袋,像在安撫一頭危險的野獸。
不一會兒,黎淵伏在他膝上睡着了。
因為受傷的緣故,惡魔有些嗜睡,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睡覺。蘇涵洛一垂眸便能看見這張輪廓分明、五官優越的臉,還有額上漂亮的犄角。
誰能想,不久前還在計劃賣掉惡魔的他,現在卻在這狹小的屋内,抱着惡魔入眠。
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多久?會走向什麼樣的結局?
他微歎口氣。
真是造化弄人啊。
*
同居的日子,起初還算平靜。
惡魔比他想象得容易馴養,除了平時黏人還喜歡親親抱抱之外,沒有強迫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