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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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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蘇州城向南前行一段路,經過桃林,眼前是一片開闊之地。小河兩岸田耕地壟,零星散布着農舍田院。

複前行,人煙稀少的僻靜之處有一間寺廟,名為福重寺。寺廟不大,是一個兩進院落,有些破舊。一進山門迎面就是大殿,兩廂是僧房。寺裡不見香客身影,有一和尚正在殿内打坐。後院沒有殿堂,但有一座三層寶塔。塔身斑駁陳舊,細細看來似乎還有點歪斜。

寶塔三層有兩個人,一個是少年,人高馬大;另一人較為年長,容貌秀麗。他們正是甯雁之和謝明意,二人向北方眺望。數丈之外,福重寺北首的田野間,一男子和一老婦人在田埂上說着話。

天上晴空碧勝藍,白雲缥缈,地上茫茫綠野,甯靜深遠。可惜前後兩道田埂上,早早埋伏在此的二十來人,一字排開,個個手持長(咳咳)槍,齊齊對着他倆,劍拔弩張。

“老師,那婦人是何許人也?”

孟科已經與那老妪說了許久的話。

謝明意倚靠闌幹,饒有興緻地注視遠處衆人。他腳下有一個酒壇子,竟是将梨花白也帶來了。

甯雁之稍作斟酌,道:“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江西葉離的夫人,韋氏。”

以謝明意的年紀和閱曆來說,這兩個名字都過于遙遠與陌生了。

“江西?她為何要為難孟科?”

見學生面上露出疑惑不解之色,甯雁之笑道:“人在江湖,多多少少都有幾樁化不開的愁與怨呐!”

“韋氏一路引他而來,常人應該能料到此地會有埋伏。”

“明意,你認為他有沒有勝算?”

謝明意認真想了想,道:“在此開闊之地,他手無寸鐵,萬萬沒有可能全身而退。”

“倘若是你,當如何應對?”

“長(咳咳)槍鋒利尖銳,又極其靈便,但在樹林之間施展不開。北邊有處桃林,隻要他輕功夠好,尚有一線生機。”

甯雁之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謝明意敏銳察覺到老師的笑容别有深意,他睜大眼睛望着身陷埋伏之人,難道他還能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就在此時,孟科向後退了一步,對韋氏作了個揖。

此番變故叫謝明意一時愣住了。難不成……他的策略是求饒?

少年人看不明白,甯雁之卻知道,孟科對前輩行過禮,就是要動手了。

“明意,你可聽說過無為功?”

少年人在記憶中搜尋未果,老實道:“明意未曾聽過。”

隻聽老師幽幽念道:“日月往來,乾坤開合,何人踏着無生路。”

話音未落,田間兩條一字長(咳咳)槍陣宛如靈蛇出擊。

槍乃百兵之王,其進銳,其退速,不動如山,動如雷震。那二十多人手舞混鐵精鋼槍,宛若揚砂走石。那陣勢遮天蔽日,鋒刃所過之處,焉有人能活命?

然而孟科四周似乎有一道無形之力鑄成的壁障,任飛沙轉石,全然近不了他身。都說刀劍無眼,然而身處漩渦中心之人,卻能驅使清風為其所用,迫使兵刃拐彎。

謝明意一下看呆了,怎麼也想不明白那人是如何辦到的。

“你沒聽過也不奇怪,如今世上還修此内功者,至多三人,”甯雁之笑道,“之前我也未曾得見,今日真是三生有幸。”

不知何人的兵器在漩渦中脫了手,一柄長(咳咳)槍騰空而起,幹淨利落地從中折斷,半截斷槍落入孟科手中。

甯雁之一時欣喜若狂,輕聲道:“别眨眼。”

謝明意沒有眨眼,可他睜大了眼睛,也沒看明白眼前的事。

他想起六七歲的時候,先生教他讀書寫字。他對着窗外的假山畫石。先生稱贊他頗有天賦,随後在紙上添了幾筆,迎風而立的竹葉躍然紙上,與山石相襯,動靜皆宜。他看着畫紙手舞足蹈,想趕緊拿給爹爹瞧上一瞧。沒想到,大哥碰翻了硯台,墨汁盡數潑在了他的畫上。山石、竹葉瞬間被厚重的黑墨無情掩蓋。小小的娃兒嚎啕大哭,與那幅畫同樣毀于一旦的,是他對詩書畫的興趣。自那之後,隻要拿起書本,他頭疼腦熱的毛病就犯了。直到五年前,甯雁之成為他的老師才有所好轉。

眼前的景象亦是如此。

孟科手中半截斷槍,像一把劍,更像一支筆,揮翰成風。側鋒卧筆,轉折橫刮,逆鋒向前,由他使來輕描淡寫,卻又用筆如神。看似堅不可破的玄鐵長(咳咳)槍陣,在他一掃一拖之下,像謝明意小時候的那幅畫一樣,被一團墨毀得幹幹淨淨,蕩然無存。

雲皴劍法。

甯雁之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他曉得這是源深真人的絕技。世人皆以為劍法已經失傳了,沒想到有後生青出于藍。

比起馮淵,孟科的劍勢愈加猛利、迅速,如同暴風驟雨,更加剛勁、簡潔。何況孟科根本沒有用劍,隻是拿了半截斷槍。葉離三十歲的時候,都不一定有他此等功力。

謝明意原本倚靠在闌幹上的身軀已經擺正,脊背挺得筆直。他高昂的興緻,躍躍欲試的姿态,甯雁之當然瞧得出來。

“你不是他的對手,莫要自不量力。”

“老師,”少年臉上興奮之情溢于言表,“這次江南之行,可算是來對了。此地真是卧虎藏龍啊!”

勝負已分。然而兩人都沒料到的是,孟科竟然雙膝跪地,對韋氏磕了個頭。

謝明意怔了怔,道:“他已然勝了,非親非故,為何要行此大禮?”

甯雁之沒有回答,顯然也沒弄明白。

孟科這一拜良久都沒起身,韋婆婆陷入沉默,沒有言語,也沒有動手去扶。

蔚藍的天色逐漸轉紅,日光隐藏于遠方的山巒之下。韋婆婆終于帶着衆人離去,慢慢行遠。孟科遙望南方,一直未動。

看了半天熱鬧,謝明意心潮澎湃,剛想拍碎封泥痛飲一口酒,甯雁之伸手攔住了他。

“這壇酒,你拿去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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