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未直接回府上,轉而掉頭去了郊外的馬場。
柳枝吟也沒想到,隻是幾句話的功夫,祝司停就認真起來了。
雖說有那麼一點點的感動,但是她真的不會騎馬啊。
柳枝吟擡頭仰望着比自己高一個頭的駿馬,陷入了沉思。
就在呆呆站在原地的時候,祝司停已經翻身上馬,幹脆利落,那張臉在太陽的照耀下變得朦胧模糊,莫名讓人心頭悸動。
也是,眼前人的的确确要比太陽閃耀的多。
祝司停伸手,柳枝吟仿佛受到什麼召喚,不自覺的伸了過去。
緊緊握住那隻手,祝司停發力,便被拽上了馬,如同柳枝吟被拽進他的世界一樣。
背靠在祝司停胸膛前,腰部被雙臂環住,很踏實。方才還緊張的柳枝吟此刻煙消雲散。
祝司停嘴上一喝,駿馬疾馳,狂風吹拂,發絲飛舞,風嘯聲中柳枝吟聽到了第三種聲音,躁動不安的心跳聲,這是誰的?
柳枝吟深呼吸,平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
這一刻,就讓她做個自由的雲雀吧。
懷中的女孩兒笑了起來,清脆動人,青絲交纏,勾的人心裡直癢癢。在柳枝吟看不見的地方,祝司停露出她從未見過的輕松表情。
兩人就在馬場中快活自由到黃昏,回到府上早已是夜色清晖。
柳枝吟有一種感覺,她和祝司停之間的關系似乎發生了改變,一種叙述不出來的感覺,總歸不是壞的,這樣想着,柳枝吟歡快的踏進府中。
走到清卉苑中,柳枝吟才想起來一個尴尬的問題,她應該還是睡在原來的房間吧,畢竟兩人隻是挂着個名号罷了。
想着,柳枝吟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轉身對着祝司停說了句王爺晚安。
祝司停隻是一聲“嗯”。
柳枝吟沒聽出話裡話外的不爽,跳着進了屋。
門“啪”的一聲關上,夜色可與祝司停臉色相比。
祝司停罕見地歎了口氣,随後還是轉身離開。
左丞相府上,屋内燈火通明,系孤舟撫着懷中的黑貓,那雙瞳孔遠比黑貓幽深。
像是想到了什麼,系孤舟猛的掐住黑貓的脖頸,臉上的恨意難減。片刻後,随着黑貓掙紮過後,系孤舟松開雙手,此時的黑貓已然咽了氣,随着系孤舟的站起而滾落在地。
他還真是越來越看不清這位衡王殿下究竟是在想着什麼了,即使是娶一個奴婢為妃也終究不願和蕭複疏撕破臉嗎。
既然離間不了兩人,那便都殺了。
秋獵,多好的機會,是不是該讓衡王嘗嘗做刺猬是什麼樣的滋味。這天下一定是他的。
也不過是剛新婚幾日,柳枝吟便接到邀請,尚書府的千金約在今日一聚。
蔓蔓正在替柳枝吟盤發,祝司停立在一側。
“不需要本王陪你嗎?”
柳枝吟笑盈盈道:“女兒家們兒的閑聊罷了,殿下一個男人可不合
适。”
聽罷,祝司停抿了抿唇。
一旁蔓蔓道:“王爺這是關心王妃呢。”
此話一出,氛圍變得有些不同了,沉默幾許,還是天真無邪的蔓蔓不知情的插話。
“秋慈小主子今日說是要來找王妃,王妃我們還是快去快回的好。”
“那我們走了。”
“嗯。”
柳枝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自己怎會聽出幾分哀怨。
管不了這麼多,這幾日真是頭疼,做個王妃還不如做個侍女來的輕松自在。
這不,又來個找茬的,柳枝吟自然不會相信隻是叫自己去喝茶聊天的,她都不用猜就能估摸到,尚書府的千金喜歡祝司停。
此行不過是找個借口然後欺負她而已。
柳枝吟淡定自若,隻要祝司停這根金手指在,她就可以毫無懼怕。
馬車在尚書府門前停下,蔓蔓先行下了車。
隻見尚書府大門敞開,卻不見一個人影。
蔓蔓罵道:“這麼光明正大的欺負王妃,等回去一定要告訴王爺。”柳枝吟倒是不在乎。微微一笑道:“這不就是邀請我的目的,若是真的隻是喝喝茶反而還奇怪。”
柳枝吟絲毫不慌,邁着沉穩的步子走入。
一路上很安靜,不見人影。
地點在花園中,原本想來初來乍到,找到會有些麻煩,但是蔓蔓似乎很了解這裡的地形,沒過多久就把人帶到。
遠遠看過去,亭中顔色紛紛讓柳枝吟不禁想到一句歌詞,“怎麼也飛不出,花花的世界”。
而現在,她就要跟這群表面上的花蝴蝶演戲。
明明那麼大個身影站在亭外,一衆人看不見似的,自顧自的嬉笑。柳枝吟倒也不慌,踏着石階站在亭中。
尚書府的千金才剛看到的模樣,歡喜的喊道:
“呀,柳姐姐你可來了,大家夥正等着你呢。”
啧,等着欺負我呢。
眼看白溫雪要伸手拉住柳枝吟手臂,柳枝吟一個側身躲過,嫌棄的拍拍衣袖,緩緩說道:“我可沒有什麼妹妹姐姐的。”
白溫雪冷下臉來,心中暗罵:“不過隻是一個奴婢,還想騎在我的頭上。”
柳枝吟靜靜欣賞着白溫雪冷掉的臉色,突然想起來什麼,這是不是宴會上來招惹祝司停的那位。
“你應尊稱我一句衡王妃。”柳枝吟帶着幾分威脅。
白溫雪死死攥住手中的帕子,恨得牙癢癢。
柳枝吟不是容易得罪的主,誰還不是個大小姐了,想咬她,那就需要做好掉肉的準備。
大家皆是坐,隻有柳枝吟站在中間,卻并沒有不知所措,從容淡定。白溫雪起身故作驚訝:“呀,真是的,這些侍女怎麼安排的,怎麼少了一把椅子,難不成還要讓王妃站着嗎?”
柳枝吟舔了舔舌根,三步一越,迅速出現在白溫雪面前,牽住她的手,假裝感謝說:“我就知道溫雪知書達禮,本王妃先謝着了。”
話落,柳枝吟直接坐在白溫雪的位置上。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白溫雪站在人群之中,宛如任人觀賞的小醜,難堪的擰住侍女的胳膊。“還不快去再搬來一把!”
侍女不敢怠慢,忍着淚水跑出去。
蔓蔓目睹王妃霸氣的反擊,心裡就是一個字,爽!跟王爺真是越來越像了。
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衡王妃可不是好惹的主。
柳枝吟悠哉悠哉的坐着,居高臨下的審視底下的白溫雪。
台下有幾個不喜白溫雪的掩面偷笑,氣氛說尴尬也不尴尬,主要是柳枝吟就真的像是這府上的主子一般,盛氣淩人。
等到白溫雪重新坐下來,還沒捂熱就假裝未曾發生過,夾着噪音道:
“這麼好的天,聽說城外的桂花林漫山遍野,大家去遊湖觀花如何?”
有人應和,“好呀,那邊桂花林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到的。”
這句話勾起了柳枝吟的興趣,柳枝吟習慣性的會把一件事情最壞的結果想出來,就這樣膽戰心驚的過完上輩子,所以心裡默默留了個心眼。
城外的桂花林有個故事,據說是一對愛侶,可惜那夫人體弱多病,沒多久就去世了,去世的那天,窗外開着她最喜歡的桂花,所以那人便用餘生都來種這片桂花林了,後面就有人傳言,真心相愛的兩人隻要将紅綢系在桂花樹上,便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蔓蔓繪聲繪色的在柳枝吟身旁講述,可惜柳枝吟對這些愛情故事沒興趣,她隻想趕緊回去看自己的話本子。
“王妃哪天和王爺一起系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