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着幾日,山寨和衡王府都沒有任何動作,柳枝吟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好像所有人都已經忘記柳枝吟這個人。
風不動,樹不搖。
未起,無波。
柳枝吟嘴裡叼着稻草根,大大咧咧的躺着,她也沒有很着急回去。隻需挂念者無礙,她這條命倒也無所謂。
正當等着午飯送過來時,門被狠狠踹開。
門口守着的人低聲叫了聲“寨主”。
這是老大來了啊。
起身,柳枝吟淡定的打量這位黑風寨的寨主。
是個女子。
甚至個子都不到她,卻有着威風凜凜的的氣勢。
那日日給她送飯的小啞巴也在。
直直盯着柳枝吟一會兒,出言:“把她重新給我綁起來。”
柳枝吟不動,非常聽話的配合着,像是跟小夥伴玩過家家。
寨主身旁的小啞巴有些緊張的扣着衣角,似乎是想幫柳枝吟。
看到柳枝吟被五花大綁後,撂下一句話:“今晚你能否撐的過去,且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這一句話讓人摸不着頭腦,然而寨主隻是對着小啞巴叫了一聲“哥哥我們走吧”,便決絕的離開了,而被叫作“哥哥”的小啞巴,顯然是擔心柳枝吟,一步三回頭,最後也是迫于某種壓力,緊緊攥着手心離去。
今晚?今晚會怎樣,柳枝吟望了望門。
他還是沒來,也對,他那樣的人,應該不喜歡被牽制,她死了之後就不會有人譏笑他娶了個侍女為妃了。
她的人生就是一場盛大的悲劇罷了。
柳枝吟釋然的向後一仰。
可以去找爸爸媽媽了,可以不用再悲傷了。
幾個時辰的功夫而已,時間快點,再快點,讓她不用去想。
柳枝吟喜歡麻痹自己,所以她忘了,有人不為她光鮮亮麗,家世顯赫,隻因為她是柳枝吟,所以愛她。
将軍府上,凝止焦急的轉來轉去,都幾日過去了,怎麼還沒有一點消息。
門外,别寒衣大步跨進。
“找到了。”
凝止慌忙扯他衣袖,“在哪兒?”
“城外三十裡外,有座黑風山寨,因為并未作惡多端,便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知怎的,挾持衡王妃。”
“衡王不救,我救。”
說着,不顧别寒衣阻攔,提劍上了馬,别寒衣急匆匆的也上馬追人。這幾日攝政王知道凝止在将軍府便也沒有阻攔,培養感情對以後也好,他當初能看上别寒衣是佩服他白手起家,是個将軍,也不至于被自己那沖動的女兒打死,可怎麼也想不到别寒衣會樣樣皆聽凝止的。
衡王府,聞煜推開門,将消息屬實上告。
“王妃暫時無礙,今晚會有動靜,郡主已經前往相救了。”
“确保王妃安全。”
“是。”
下一秒,聞煜消失不見。
蕭複疏想看,那他便演給他看,至于暗地裡的那位,他也不會放過。夜幕降臨,柳枝吟吐出一口濁氣,她這破命終于可以結束了嗎?柳枝吟緩緩閉上雙眼,坦然迎接命運。
刹那之間,腦海中劃過祝司停的身影,在光影之間消失不見。下一秒,柳枝吟猛地睜眼。
心髒又開始難受,這種感覺不像是病痛,三番兩次的,柳枝吟隻當是小毛病。
“吱呀——”門被推開,白溫雪提着燈走進來。
她走進來,打量着四周,得意洋洋道:“怎麼樣,兜兜轉轉你還是落在我手上了。”
說着,走到被束縛着的柳枝吟面前,伸手鉗住柳枝吟下巴,強硬的逼迫着她擡頭。
“怎麼樣,在這的日子可還好過。”
白溫雪舉手投足間都透露着盛氣淩人。
“還不錯。”柳枝吟淡然。
這句話讓原本尚沉浸在喜悅之中的白溫雪瞬間拉下臉來。
“沒關系,接下來你就不會好過了。”
說罷,她轉身對着門外面使喚。
“來人,澆油。”
啊,要被燒死了。
門外山寨的人提着油桶進來,開始潑灑。
柳枝吟看到小啞巴試圖上前阻止,又被寨主攔住,看來這個寨子是被有心之人刻意保護的。
白溫雪舉着火把,正當準備扔在稻草之上時,寨中人慌慌張張跑了過來,道:“寨外有兩人硬闖進來了,十幾個兄弟都被打傷了!”
白溫雪聞言,快速的扔下火把,随即轉身倉皇逃走。
大火吞噬木屋,火焰沖天,隔着火牆,柳枝吟看着門外之人的身影扭曲起來。
小啞巴開始啊啊大叫起來,身旁的妹妹卻是緊緊抓住他,确保柳枝吟不會逃出來之後,拽着小啞巴離開。
柳枝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