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微先是愣了一下,看着他十分正經嚴肅的樣子,忍住笑意,“你說的急事便是這個?”
“這事兒還不夠急麼。”燕光柏從她語氣裡已經窺探了一點信息,“是一場誤會?”
“是祖母在給四姐姐相看合适的郎君。”他在徐府行事如此張狂,竟是為了這點虛無之事,徐清微一時無語凝噎。
“你打哪兒聽來的消息?”
“還能有誰,自是我的好大哥。”燕光柏捂着心口,多情潋滟的桃花眼可憐巴巴望着她,一臉虛弱的樣子。
“可把我吓壞了。”
徐清微指尖點在他額間輕輕一推,“就會作怪做戲,你這模樣叫人看去指定被笑話。”
燕光柏擡手握住她的手,笑吟吟道,“那若我被人笑話了,受了旁人委屈,五姑娘可會替我撐腰?”
徐清微聞言先看了一眼不允她抽離的那隻大手。
他常常在外面策馬拉弓,帶着薄繭的手掌骨節分明極為修長,尤其她本就白皙細膩的底子,相襯之下顯得那雙寬大溫熱的大掌有着極其安穩的安全感,
她無奈反問,“燕二公子身手矯健,騎術箭法在京州出了名的好,還需要我一個小女子來給你撐腰助威麼?”
“當然需要。”
青年眉眼含幾分閑散笑意,繞過書案,“畢竟五姑娘極少出現人前,我想見都見不到,苦思良久隻能日夜勤練騎術和箭法,想着若能被人相傳誇贊,總有一日會落入姑娘耳中。”
“我費盡心思,便是為了讓五姑娘牢牢記住當年那個頑皮莽撞的小子。”
他看似漫不經心的話聽起來那麼認真,正經,“所以五姑娘于我燕光柏來說,至關重要,世間最美好的萬物,都抵不過五姑娘對我說一句... ...”
“好了好了。”徐清微連忙捂住他的嘴,耳尖滾燙,“我知道了,不用再說下去了。”
她一向内斂含蓄,每每聽他直白流露的情意,便覺得羞恥肉麻,隻想把他的嘴巴嚴嚴實實堵住。
但隻是用手捂嘴,那一點兒都堵不住。
燕光柏輕松圈住她的腕骨拉開,劍眉輕挑,“我所言發自肺腑,這才說了幾個字五姑娘就要捂我的嘴,我的心意竟是如此不堪入耳麼?”
青年身形高大挺拔,湊得近了便有着很強烈的壓迫感,徐清微雙手被牢牢握在溫暖的掌心,清瘦的身影完全籠罩在陰影裡,根本無處可躲。
“沒有不堪入耳。”她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努力穩住鎮定的聲線,“我... ...我已明白你的心意。”
所以,不要說了。
徐清微以為偏過臉躲開對視就能藏好内心的小情緒,殊不知泛紅的耳尖早已把她出賣了個幹淨。
燕光柏眼眸微眯,盯着她那羞紅的耳朵,視線一寸寸下移,從那白皙修長的脖頸打了個轉後,慢條斯理落在女子濃翹輕顫的眼睫上,舔了下唇。
心上人就站在面前,隻要攬住她的細腰輕輕一勾,便能輕易擁得溫香軟玉落滿懷。
青年思考了一下此舉的可行性,最後遺憾的按捺下去。
尚未定親,他舍不得冒犯娘子。
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掌中柔軟細膩的素手,“若清微明白了我的心意,可否稍安勿躁且等一等。”
燕光柏輕捏起她的下颌,迫使她直視着自己的眼睛,他湊近幾分,高挺的鼻尖親昵蹭了下她。
徐清微指尖微蜷,白皙臉頰浮現起淡淡绯暈,咬着唇沒再躲避,青年抵着她的額頭,目光溫柔绻缱。
“等我雙親回京,便來登門提......”
“五妹妹?”
庭院外傳來一聲溫柔呼喚,徐清微一個激靈立馬抵着他的胸膛推開,有些懵然,“好像是四姐姐來了。”
好好一句話被驟然打斷,燕光柏一口氣梗在咽喉不上不下,極其難受。
而徐清微從沒有經曆過如此尴尬又心虛的局面,一時間有些無措,好在很快冷靜下來,連忙先去關窗。
望見元桃兒就跟着徐清蘭身後一起走進庭院,徐清微不急不慌應了一聲這就來,而後關上窗子回過頭,發現青年已經擺爛似的窩進了寬椅裡。
甚至支起胳膊托着腮,慢悠悠評了一句,“你好慌啊。”
“這時候就别磨磨蹭蹭欠罵了。”徐清微氣鼓鼓過去拽着他的胳膊拉起,“快起來,去畫室躲着。”
她推着他塞進畫室,關門前繃着小臉叮囑道,“等會兒我拉着四姐姐先走,你一路回前院時記住小心着點,莫要被人察覺了。”
燕光柏背着手看着緊閉上的房門,重重歎息一口,也不知下一次有機會說出這句話是什麼時候。
他轉身看着滿室或挂起或橫擺的畫卷,剛打算給自己找點事兒幹,忽然聽見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
他回首,就見徐清微探頭進來,“不許亂動我的畫。”
說罷,她就要撤身關上門,燕光柏梗在咽喉的那口氣愈發心塞了,那一口郁氣還沒有歎出來,卻聽見一句很輕但足以飄進他耳朵裡的話。
“我等着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