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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考核來的很快。
那天晚上徐琢一直在寝室恢複艙體内睜着眼睛,細數外面傳來的高頻率電波聲。
像深海的鲸類傳來的鲸歌,但是頻率又更高,恰好卡在了五感敏感的哨兵的極限點,如果不是徐琢有組織給的精神接收器,也是聽不見的。
她平躺在床上,接收着雜亂的聲音,裡面還包含着師霈和應律的呼吸聲。
徐琢一遍遍在腦内模拟演練計劃,甚至在用自己的風格進行預演和錯誤修正。
徐恪看似交給他們的任務是由謝琉輔佐的、洦珥和徐琢之間的“搶分”,但實際上若是徐琢不把重點放在這裡呢?
按照計劃,十分鐘後學校的警報會被拉響,入學第一課教給哨兵和向導的大型集合場面會在此刻上演。然後徐恪的精神體附帶的能力會拉下“天幕”。
何為天幕,其實是遮天的眼而不遮人眼。天幕之下唯一的記錄隻能是存在于每個人的記憶,所以的錄影設備都會失效,此為天幕遮眼。
然後呢,徐琢和洦珥能做的能有多少?鐘樓是主戰場,那她們這種層次的根本混不進去。如果是需要徐琢二人渾水摸魚帶節奏,也隻能将多餘的人收攏。
按照學校通用的應急作戰安排,灰軍大大部分的高層會前往鐘樓,留下部分強者和學生守主區。這幾乎是毋庸置疑的,絕對不可能将全部軍力調走。
徐恪那一邊也算是輕裝上陣。除了徐琢認識的幾個人,剩下的隻能分出一支小隊。
現下有個問題就是判斷灰軍大高層會有多少人撥到鐘樓那邊。
她們知道灰軍大的秘密嗎?
徐琢面色逐漸凝重,深夜她的腦細胞反而活躍而擁擠。
如果周校長的記憶碎片她們隻拿到了雪原記憶的那部分,自然是不會知道的。可是傳承一般靠的是人,秘密不也是屬于灰軍大高層權利的一種嗎,也會成為交接儀式的一部分吧。
除非這個秘密并不屬于“古老傳承”這部分。
徐琢從艙内坐起。
假設是後面這種情況,徐琢幾人的用處不大,主戰場在鐘樓,隻有前往核心才能獲得“更高分”;假設是前面這種情況,那她又需要扮演一個什麼樣的“害群之馬”替他們在後方争取最大的限度呢。
二五仔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
徐琢知道還有五分鐘,但她的心潮已經開始沸騰。
窗外的一輪圓月,圓而滿的整個亮光,但在這種情況下是那麼冷了。
對于徐琢而言,更痛苦的還是抉擇,她無法選擇背叛理或者是背叛自己這群并不算太熟悉的同學。
還有一分鐘了,徐琢想,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無論是什麼情況,她都得去鐘樓。
就當是朝聞道夕死可矣吧。
她實在是太讨厭信息不對等的隐瞞了,從到了這個時代,她就在被裹挾中求生。隻有絕對的信息流量,才能保證她繼續活下去,即使是被迫。
去鐘樓隻是會死或者掌握部分主動權活下去,留在人群隻是在緩慢滅亡。
【pearl】:緊張嗎?
這個用戶名……徐琢失笑,你們理教什麼時候放棄光腦彈窗,大半夜彈出來吓人啊。
【好死不如賴活着】:你緊張啊。
對面感覺卡了一下,發過來的文字都帶點無奈的情緒。
【pearl】:還有三分鐘,這次你終于清醒了。
神官永遠都是這樣打啞謎的高高在上,徐琢想,但徐恪是怎麼一個小隊找三個人都能做到各懷鬼胎的。
【好死不如賴活着】:寶寶你是一個蛔蟲。
對面又不想說話了,隻是還維持着“聰明人”的尊嚴。
【pearl】:打個賭麼?
徐琢回的很快:“你想賭什麼?”
“賭、誰、先、‘死’。”
對面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徐琢目光緊緊盯着最後一個字。
絕對不是表層的含義。
可是娲皇計劃的創世含義和死亡一直都是相悖的。
“你拿到的計劃根本不是‘娲皇計劃’對嗎……其實現在也不難猜了,畢竟與此相關的意象就隻有幾個,我可以挨個試。”
“隻是還有一分鐘了你才跑過來和我說這些,不覺得太遲了嗎謎語人。”
但徐琢甚至沒問賭什麼,隻在秒針還剩下最後半圈的時候打出最後一行字:“但我跟你賭,”
“我賭徐恪。”
開什麼玩笑,她才不會在這種時候對自己說晦氣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