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道:“正德十六年。”
我覺得有點耳熟,畢竟我是個學渣,我搜腸刮肚想了好一會兒,蓦地一段記憶閃過,我霎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縣志上記載的那句話忽然浮現。
“正德十六年午夜……洪水天傾,白蛇湧于間,阖鎮死于災者,青壯老幼,十餘萬人,無所計。”
我吓白了臉看向江茶。
我說,這個午夜有确切哪天的午夜嗎?咱沒那麼倒黴正趕上吧?
倒黴這事,無人能出我左右,我咽了下,轉而問,咱倆現在就是兩個普通人,遭得住洪水淹嗎?
造孽了,我和江茶被江茶發的洪水淹了,這上哪說理去。
我說,咱倆都已經死過一遭了,再在這裡死一回,還能活嗎?
我說,最重要的是,咱們怎麼回去啊?
我說了一堆,江茶說:“我不知道。”
哦呦這死蛇。
我捂着心口靠到牆上,哀切切道:“還不如給你填井呢,死在這都沒人會記挂我,太沒價值了。”
江茶回頭望我,誠懇地問:“那要是能回去你給我填井嗎?”
我惡向膽邊生,踹了她一腳。
沒舍得踹着。
江茶就算沒了妖術也能作妖。
她頂着張造孽的臉,揣着小金人的演技,垂眸開始裝可憐,語氣輕如雨絲,低低地說:“我餓了。”
蛇妖是不會餓的,但曾經跟在我身後,拉着我的衣角說“我隻信你了”的江茶,我親自取了名字的柔弱小姑娘會。
我心霎時軟了,我覺着這有點太丢面了,撐出兩分強硬,質疑地瞥她:“你真沒法術了?幻術還在呢吧?”
江茶不語,蒼白的臉龐無聲诘着我的良心。
我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