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去,同歸。
——江棠日記節選
……
等雨勢小了些,我拎着蛇妖出門打野找食。
沒了法術的江茶可順眼太多了。
她蔫蔫的,溫潤的掌心任由我牽着,眉心擰出對泥濘道路的不滿,我養肥了膽子嘲笑:“你一條泥蛇,成天泥裡打滾,還立潔癖蛇設呢。”
這條蛇平時愛死裝個高冷,私底下小脾氣可多,眼珠子靈活地斜乜過來,忽然拉住我的手,縱身一跳跳到我背上。
我被撲倒,用臉接地,糊了一臉泥。
江茶抱着我的脖子,嗓音輕懶:“是啊,蛇又沒腳,沾不了地,你背着我吧。”
我吐出泥水,托住她的腿彎,撇嘴,“德行。”
嘴角卻沒骨氣地彎起。
江茶大抵一早看透了我,一團任人拿捏的面團。
江茶輕得像一片枯葉,貼在背上溫涼,我心底汩汩冒出暖流。
我喜歡會使小性子的江茶,林招英記憶裡那條愛吃零食,愛湊熱鬧的蛇鮮活地有了具象。
我走出百歲亭後,才發現熟悉。
雖說間隔了近千年,房子會變,人會變,樹會變,但遠處連綿的山脈不會變,山是漫長地質年代裡極其緩慢的浪,千年的光陰不足以打過浪頭。
我說:“怎麼還是天池庵啊,你這蛇鄉土情結有點嚴重啊,一千年了都不挪窩的。”
江茶側在身旁的一條腿輕輕踢我,輕哼:“我樂意。”
好嘛,你懶你有理。
這時節是個好時節,山上能吃的東西有很多,而作為一個務實的流浪者,我娴熟地掌握着荒野求生技能。
曾經有一款節目爆火時,有一個人曾經笑着說:“跟着貝爺上山隻能吃蟲子,跟着我們家江棠,能吃一肚子好吃的呢。”
她說“我們家江棠”,我笑了聲,為我無疾而終的青春。
江茶又踢了我一下,“傻笑什麼。”
我這回真心實意地傻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