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藏身之處,這是安身之所”
——江棠日記節選
……
我的失落并非吃醋,起碼不是愛侶間的拈酸吃醋,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清楚地知道我并沒有資格。
如果非要解釋的話,也許可以用友誼的一種方式。
許多人應當都有過類似的想法“我覺得我對你是特殊的,可我隻是你泛泛之交的其中一個。”
珍妮特·溫特森說“執着于唯一願接納的另一個人,注定失望。”
所言不虛。
江茶活了上千年,我和她認識的時間,不過是她生命裡的滄海一粟,我不過是她用來脫困的工具……她從未掩飾對我的利用,不過是我一廂情願,以為遇見了我的童話故事。
江茶擰着眉看着我,我抹抹眼睛,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看向她,問:“然後呢?表姐被吓暈了之後呢?”
江茶沉默不語。
她許是看出了什麼。
她站起身走動,語氣更淡漠了些。
“陳年舊事罷了,不值一提,走吧。”
我鼻尖一酸,咬緊後槽牙才忍住不哭。
我後悔了,老妖怪好不容易願意展現出些鮮活的人樣,如今又被打回原形,基于八卦的社交出師未捷身先死。
我的自我厭棄在此刻到達頂峰,心底也不禁委屈。
江茶為什麼不能将對别人的溫柔耐心分我一些?
“你就是對我不慈悲。”
青蛇帶着嗔意的話語,有法海默許她在房梁上纏了五百年的情分,而對我之于江茶,卻唯餘殘忍。
接下來一段路,氣氛低迷得如同此刻的天氣,我低着頭,腳下是泥濘,我不知道江茶将要去哪裡,我不知道我們要幹什麼。
我随波逐流,再一次把事情搞得很糟。
遠處忽有歌聲傳來。
我擡起頭,溪邊艄公唱着漁歌撐船而來,船頭上坐着一個白衣的姑娘,戴着頂鬥笠,瞧不清面目。
我笃定那是個美人。
雨絲,溪水,漁船,白衣,鬥笠,朦胧出了一副江南墨景,白衣的姑娘緩緩擡起頭來,似乎要看過來。
我腦中忽然浮現起天池庵的觀音像下,淡如煙絲的江茶擡眸望來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