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我求來一支下下簽,倒黴到今天。
我心想總該轉運了。
看個美人洗洗眼睛,我以後定不再把江茶當做做夢素材。
刹那間,視線即将對上的刹那間,江茶一把扯住我怼到柳樹後,力氣之大,薅得之突然,叫我始料不及,我的背摩擦在樹幹上,火辣辣得疼,我忍無可忍罵:“你幹嘛?”
江茶伸手捂住我的嘴:“噓。”
我眼睛艱難轉動了一下,望向溪水。
我在她手掌底下嘟囔:“又碰到你仇人了?你仇家還挺……”
戛然而止。
白衣的姑娘袅娜着上了岸,白色的衣擺長長地拖着,像一條蛇尾。
她和我眼前的人長了張一模一樣的臉。
冤家路窄,碰到以前的江茶了。
江茶低頭窩在我懷裡,呼吸刻意放緩,過往的江茶似乎更傲氣些,絲毫未将我們兩個“普通人”放在眼裡,連餘光都沒分出一縷,就如同路過螞蟻般,袅袅娜娜地飄了過去。
她走遠後,江茶才猛地松了口氣,舒展下來,她溫潤的手心竟浸了汗。
我疑惑:“那不是你自己嗎?你這麼怕她幹什麼,咱跑上去抱住她大腿,沒準就能找到回去的辦法了。”
江茶難以言喻地瞧了我一眼,說:“照我的性子,看到一個一模一樣的人站在眼前,大概不會懷疑自己見了鬼,而會送我們做鬼。”
我悚然一噎。
果然還是老妖怪自己了解自己。
我說:“她去找表姐?”
我忽然一驚:“你不會就這次看完人家,就突然發癫要發洪水了吧?”
這隻蛇喜怒無常,并非沒有可能。
我一開始還存僥幸心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總不能剛好撞到這要命的一天來。
但我再次低估了我的倒黴。
江茶緩緩蹙起眉,神情有些困惑,她有些含糊地說:“也可以這麼說。”
我心如死灰。
也就是說,不管怎麼說,今晚午夜,我們都将迎來那場淹死無數人的,滔天洪水。
而我,我與江茶,無處可藏,無處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