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怎麼有這麼大膽的女生,而且……她長得未免也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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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李如月抹了抹眼淚,因為氣喘不上來還打了一個嗝,“但我們為什麼要出來?”
“不然等着被她罵?”
李如月愣了。
好有道理。
常殊傑一直都沒說話,現在才開口,“你還好嗎?”
眼睛是看着李如月的。
李如月還有點懵,點點頭。
“那個,我們會不會背處分啊。”
李如月攪着手指,心裡還有幾分後怕。
阮銘看着這個女生害怕的樣子,起了逗她的心,正準備開口,就聽見耳畔淡淡飄來一句話。
“不會,她爸是局長。”
?
阮銘轉過頭去看說話的人,但常殊傑眼神平靜,面部表情沒有變化,别無二樣。
李如月更懵了,“那說明啥?”
“說明她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為所欲為。”
常殊傑依舊淡淡補充。
阮銘:“?”
“哦,這樣啊。”李如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遠處飄來了一陣不來清晰的預備鈴聲,“今天謝謝你們,快上課了,我先回教室了。”
剩他們倆了。
常殊傑正準備也擡步離去,身後卻清脆一聲。
“站住。”
“你剛剛說了什麼?”
常殊傑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孩。
一張白到透明的臉。
一向紅潤的唇此刻也是白的,蒼白是底色,濃眉黑眼是濃墨重彩。
她是畫裡走出來的人。
本來懶得理她,但對着這張臉,他有點不得不開口。
“醫療室沒有監控攝像頭,她不知道我們的班級和姓名,我剛剛看了她的胸牌,她是臨時工,估計也不認識什麼老師,不會去體育老師那裡要我們的信息。”常殊傑思路清晰,語速不急不緩,“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她的過失,她不會深究,對她沒好處。”
阮銘一頓話聽下來,覺得很有道理。
但是——
“那你幹嘛說我爸是局長?”
常殊傑慢悠悠開口,“因為我懶得解釋這麼一長串,結果還是被迫解釋了。”
阮銘:“……”
她語塞,正準備出口反擊,眼前突然天旋地轉,她踉跄了兩步,停下步伐,隻覺得胃裡在泛水。
她愛面子,強撐着神色不變,平穩了呼吸後就繼續走了兩步。
常殊傑冷淡的看了她兩眼,“低血糖?”
阮銘聞聲轉頭。
常殊傑看着那張比往日更白的臉,他一直認為阮銘來校醫院純粹是找個借口逃早操,沒想到還真是低血糖。
“給我拿兩顆糖就好。”
阮銘很平淡的開口。
常殊傑:“……”
她還挺自來熟。
自己從哪裡給她弄糖?校醫院?去了找死?
而且她不是不喜歡吃糖嗎。
“你等着。”
常殊傑隻是這樣說,就離開了。
阮銘看了一眼那道紅白相間的身影,在秋天的薄霧裡,模糊得竟看不出是向她走來還是離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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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晨沒吃早餐,因為阮局長又回來了。
昨天晚上一群中年男人,她坐在她爸旁邊吃飯,如坐針氈,味同嚼蠟。
從小到大,她參加的飯局數也數不盡。阮局說,早點和父輩一起上飯桌吃飯,是培養社交能力最快捷的方式。
飯局一般在晚上,第二天早飯她總是吃不下,胃有一種空虛的飽脹感,連帶着心髒一起。
養成不吃早飯的習慣就順理成章了。人生已經身不由己了,她不想把吃不吃早飯這種問題也當作勉強自己的事情。
常殊傑往這邊走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學校花壇邊坐着的人。
阮銘神情冷淡的垂着眼睛,額頭上的細碎發絲像是凝着一層細細的水汽。
其實她骨子裡是很冷漠的人,常殊傑兀自想着。
她漫不經心的晃着腳尖,聽到聲響突然擡起眼睛,猝不及防的和他視線對上。
常殊傑把手裡的豆漿遞過去。
“這是?”
阮銘睜大眼睛看他,有幾分詫異。
“豆漿,甜的。”
阮銘接過,用吸管捅開薄薄的蓋子,吸了一口。
她坐在花壇邊上,一連吸了好幾口豆漿,味道實在不錯,不是那種添加劑的甜,是甘甜,還帶點磨碎的黃豆渣,但完全不會糊嗓子。
反正就是,很妙。
于是她問:“哪來的啊?”
常殊傑像是很不想回答這個白癡的問題,“……買的。”
她想知道的“哪裡”是指在哪裡買的,但阮銘完全不在意他的詞不達意,隻是很聽話的點點頭。
“哦,那你以後可以每天給我帶一杯嗎?”
“……”
常殊傑徹底啞口無言了。
他轉身就走。
阮銘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順手把喝空的塑料杯丢進垃圾桶,一道優美的弧度,穩穩落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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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殊傑前腳剛踏進教室,就聽到羅鏡言的鬼哭狼嚎。
“老子的豆漿呢!!!!”
常殊傑的腳步頓了半秒,随後繼續走得很快,臉上依舊神情不變。
“傑哥,你看到我豆漿沒?”
羅鏡言轉過頭問常殊傑,神情急切。
“沒。”
常殊傑搖搖頭,從抽屜裡抽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我操,别讓我發現是哪個逼拿的,如果我發現了是誰,他就完了。”
羅鏡言咬牙切齒。
常殊傑低着頭,面不改色,連寫題的速度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