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罷隻是扯了扯嘴角。
旁邊三個理科班的好學生開始對最近的物理試卷的答案了,張明宇也拉着她話家常。
“秦越這次回來,你見了沒有?”
他帶着大名,是因為覺得她的同學怎麼可能知道這号人,而且他們聊題目聊得火熱,更沒心思往這邊聽。
有勺子啪嗒掉到碗裡的聲音。
牛肉芹菜湯濺到吳思瑛白色的毛衣上,一片污色暈開。
于是阮銘和張明宇都側目過去。
“沒事吧?”羅鏡言離她近,給她抽了兩張紙,污漬在胸口處,他也不好上手,于是塞給她,“你自己擦。”
吳思瑛目光流連過張明宇和阮銘,隻見這兩人隻是對她衣服弄髒表示關切,并未有其他情緒。
她收回目光,淡淡一笑,“沒事,手剛被湯濺了一下,燙到了,手抖。”
于是飯桌上又恢複了如常。
“見了啊。”阮銘一邊涮菜葉,一邊随意的答。
張明宇嘿嘿的笑,“怎麼樣,多年沒見,秦越哥哥有沒有更帥了?”
他喊秦越哥哥喊得陰陽怪氣的。
“你自己去見一下不就知道了。”
“行啊,下周我請他吃個飯,喊你一起。”
“可以啊,看我下周有沒有空吧。”
“……”
阮銘一臉平靜,和張明宇随意閑聊着。
但她能感受到有道目光,有一下沒一下落在他們這邊。
阮銘毫不在意,隻是正常吃飯。
她吃飽喝足,點評道,“這家羊肉不錯,下次再來。”
張明宇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張明宇買完單,三個男生一起走出去透口氣。
火鍋店裡呆久了,竟然有點悶。
張明宇站在冷風裡呼吸,覺得舒服多了。
“要煙嗎?”
他拿了包和天下,問旁邊兩個男生。
羅鏡言笑晏晏的說好。
他又問了一下男同學。
男同學依舊高冷,搖了搖頭。
張明宇一邊點煙,一邊心想,真是搞不懂阮銘看上這個冰塊啥了。
還不如這個小男生可愛。
他八卦心念一動,“你喜歡剛才那個女生啊?”
羅鏡言愣了一下,“很明顯嗎?”
張明宇乃情場老手是也,笑得樂不可支,“相當明顯。”
羅鏡言有點沮喪,“好吧。”
張明宇拍了拍他的肩,“沒事哥們,喜歡人又不丢人,那小姑娘還挺漂亮的。”
女洗手間。
阮銘出來的時候,吳思瑛正在旁邊洗手池洗手。
她擡起頭,沖着鏡子裡那張漂亮到豔麗的臉友好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阮銘在鏡子裡也沖她笑了笑。
水流聲嘩啦啦的,把吃飯喝酒群衆們的歡笑喧嚣沖淡了一些,這兩個洗手池間,仿佛擁有了相對的甯靜。
在這個水流聲中,阮銘聽到旁邊姑娘操着一口吳侬軟語,細細問她,“我剛剛聽到你朋友說了個名字,感覺有點耳熟。”
阮銘把水龍頭關了,按了一泵劣質洗手液,往手上打着泡沫。
“秦越。”
阮銘聽見旁邊人聲音軟軟的,繼續發問,“哪兩個字啊。”
阮銘内心裡覺得好笑。
這樣的試探。
“秦國的秦,關山難越的越。”
當年秦越就是這樣跟阮銘自我介紹的。
她很難忘記他穿着白襯衫,坐在她書桌旁,陽光灑下來,打在作業本上,把他睫毛也染成金黃色,他這樣一字一句給她介紹他的名字。
旁邊的女孩明顯愣了一下。
阮銘心裡隻覺得一片悲涼。
這個反應,原來她也知道他名字的來曆。
她又把水龍頭打開,嘩啦啦的水流穿過她白皙細膩的手,把那些堆積的泡沫沖走。
“哦,這樣啊,那有個字不對,我是說怎麼這麼巧呢,我表哥也叫這個名字。”
就在水流聲中,阮銘聽到旁邊的女孩聲音有點微微的顫抖的解釋着。
不過南方人說話本來就軟幾分,這姑娘說話聲音又細,其實聽起來也沒什麼很奇怪的。
阮銘把水龍頭關上,甩了甩手,随手抽出兩張紙擦幹淨手上殘留的水漬。
“是嗎,你和你表哥會親嘴啊。”
她語氣輕描淡寫。
然後把擦廢的紙丢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