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國屬地三十城,地大物博,國都琴川被衆城環繞,地勢特殊。
船行七日,進了須臾城,正逢當地舉辦燈會,一行人休養生息後也欣然換上了離國服飾混了進去。
甯辭選了一身淡雅的藍紗裙,林珂把她的頭發一半編了幾股辮子,留剩下一半整齊地披散在了肩頭。
當地的服飾頭紗很長,将其覆蓋在腦後,若是日光下,便是銀光閃閃,若是月光下,則如同繁星點點。
她的手腕上各戴了三隻銀镯,身上墜了不少金玉,走起路來鈴铛叮叮作響。
這些在其他國家會被認為奇裝異服的瑰麗服飾在這裡随處可見。
離人五官深邃,瞳孔顔色碧綠,笑起來格外惹眼。被歡笑聲渲染着,甯辭的心也放松了下來。
兩旁街道都挂滿了燈,橘黃色的柔和燈光将黑夜打亮。
仰頭,俯視,側身,任何一個地方都有一盞花燈,須臾用燈織了天羅地網,人在燈下,隻覺燈海浩瀚,身處其中,何其渺小。
甯辭疑心,這樣的美景下,是不是撞進怎麼一雙眸子,都會動心。
燈會和節日并不相關,是須臾城特有的風俗。須臾城主要是通過制作花燈聞名各國,城中人也大多以此謀生,他們制作的花燈樣式繁多,做工精巧,很受喜愛。
為了傳承制燈手藝,觀燈祈福,當地人每個時令都會舉辦一次燈會。觀燈風俗就這樣一代又一代流傳下來,已經百年。
每一場燈會的場面都無比盛大恢宏,龍燈,獅燈,兔子燈,荷花燈,看的人眼花缭亂,目不暇接。
這是一場萬人燈會,有人猜燈謎,有人賞花燈,更多的是一些相約定情的有情人,燈火闌珊下,甯辭會心一笑。
她本來在信步閑遊,像是有什麼感應一般蓦然回首,竟然真的看見那人守在身後,隐在黑暗之下,徒留一雙眼睛含了滿腔深情。
前方昭宴喚她名字,她下意識轉頭,再回頭時,已經沒了那人的身影。
她想,自己大抵是看錯了吧。
看她駐足停滞,昭宴上前幾步,提醒她:“人已經接上頭了,我們得動身了。”
甯辭垂下眼睫,沒在留戀,轉身離開。
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們趕到了琴川,成功見到了離王。
隻是離王提出的要求,有些特别。他命人将其他人先行送走休息,隻留下甯辭和祁灼被帶進了茶樓等候。
祁君澤和其他君王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他沒有選擇在大殿見她,這樣尋常的茶樓,倒是有意無意的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甯辭和祁灼被看守在一處,檀香彌漫,茶香缭繞,按理說這樣的氛圍很容易讓人昏昏欲睡,但甯辭卻沒有絲毫困意。
祁灼握緊了甯辭的衣角不肯松手,她沒有辦法,隻得讓他攥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傳來聲響。來人步履匆匆,似是很急。大概是祁君澤下朝就趕了過來,直奔兩人所在的房間。
看守的人被屏退,門從外面打開。祁灼看清來人後松開了她的衣角,規矩的行禮問好。
祁君澤身着龍袍,并沒有換常服,他讓祁灼起身,将他拉過去揉了揉少年的頭發,擡眼看她。
甯辭連忙也行了一禮,開口道:“失禮了。”
雖然這樣的會面于理不合,但對于現在的他們而言,先私下會面了解清楚情況才是最好的選擇。
“無妨。”
靜谧和威壓,在看到離王的瞬間,甯辭腦海中浮現出的兩個詞。
祁君澤面相很和藹,是天生的善人面相,用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來形容他絕不為過,但到底是做久了高位的人,真端起架子來讓人那逼人的氣勢也難以直視。
“你怎麼知道有意小灼的?”
甯辭頓了一下,笑道:“因為神斷。”
祁君澤眼神微微眯起:“哦?”
“因為您給他下了神斷,所以我知道”
“你又為何斷定是朕下的?”
甯辭直視對方:“我想不會有人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吧。”
“你很聰明,說吧,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