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明捂着嘴,強忍着嘔吐的沖動。灼夜力氣大他是知道的,但沒想到有這麼大,他要是真的受傷,怕是被晃幾下就得傷上加傷了。
“你們是怎麼……算了不重要,出去要緊。”
容識和灼夜默契地一人一邊扶着雲明的胳膊,沒走幾步,密室内驟然響起風動的嘩嘩聲,煙霧和藥粉如雨雪一般從天頂傾斜而下。
三個人都忍不住咳嗽了好幾聲。
“不好,快走!”雲明動了動鼻子,心下重重一跳,這麼強的毒,大事不妙!
容識揮開眼前的粉塵,這小小的密室竟然有這麼厲害的毒?
他艱難地尋找方向,最後指出一點,“灼夜,用盡全力打那兒。”
這毒再吸一小會兒,雲明和灼夜都得死,來不及找出路了!
“好!”灼夜飛奔而去,一掌過去,轟然之下,牆隻是裂了一條縫,他再補了兩掌,才把牆壁徹底轟開。
新鮮的空氣鑽入密室,讓人的呼吸順暢不少。
容識和灼夜架着雲明飛遠,徒留廢墟中一個瑟瑟發抖的年輕人無助地抱緊了自己。
逃到城外山下,灼夜和雲明身體脫力地一歪,險些從高空摔下來,容識轉頭确認了沒有追兵,趕忙道:“先下去休整!”
三人落在山下背陰的小土坡後面,灼夜和雲明已是站都站不穩,容識拉着兩個人讓他們緩緩坐下。
密室中的毒毒性太強,他身上沒有藥,隻好問雲明:“你的藥在哪兒?”
雲明咬着牙從懷中扯出一隻儲物袋,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灼夜雖說沒有暈,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他靠在石頭上,手捂着胸口不住地顫,“我……使不上力氣,動不了,喉嚨好麻,有點說……說不出話……”
他覺得全身發麻,這種渾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不聽自己使喚的感覺讓人心悸。他想睜大眼睛看着容識好安心一點,眼皮卻止不住地往下墜,呼吸也變得困難,張口也吸不到幾口氣,他不會憋死吧?
瀕死的恐慌感席卷了他,心髒跳得飛快,耳邊傳來八百隻蜜蜂環繞的嗡嗡聲,似乎被人死死按在水中,沒辦法呼吸,想掙紮身體卻動彈不得,也不知道水面到底在哪裡。
“沒事的沒事的!”容識安撫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快速在儲物袋裡翻找起來,“那些煙霧和藥粉毒性很強,會麻痹身體讓人僵直而死,但解了毒就好了。”
他知道在這種緊要關頭解釋毒性,比瞞着不說更讓灼夜安心。
他不通藥理,見過的毒卻不少,撿出幾個藥瓶,倒了些藥丸,先給狀況更嚴重的雲明喂了,再給灼夜喂。
可灼夜半昏未昏,唇齒繃得很緊,容識隻能單膝跪在他身前,用力掐住他的下颌,“灼夜,張嘴。”
容識的聲音遙遠得像是隔着千山萬水、隔着層層的水面,他的聲音在水上,而自己沉在水下,被水壓得将死未死。
灼夜習慣性地聽從了他的話,張開了嘴,藥丸入口化開,苦澀無比,被灌進來的水一泡,更是苦得叫人想吐,嘔吐的感覺不管不顧地沖上來。
他側過頭,腦子裡什麼都不剩了,還記得不能吐在容識身上,下颌卻被擡高捏緊了,“唔!”
“别吐,咽下去!”
容識的手按着他的胸腔,灼夜喉嚨一動,藥丸終是落進了肚子裡,這時容識的聲音柔和下來,“再喝些水吧。”
半袋冰涼的水喝進去,想吐的感覺終于被壓了下來,好像也可以呼吸了。
灼夜咳嗽幾聲,睜開眼看見容識疲憊中帶着焦躁的眼神:“感覺怎麼樣?”
“我……我好多了。”他看見容識身後的月亮,恍惚地想,看時間,距離他們到常泉隻過去了不到半個時辰。
可就這半個時辰,像是過了幾輩子那麼長,就算在蕭随的山莊、在鏡真的劍前,就算在他記不清的以前,他都沒有這樣強烈的、死裡逃生的感覺。
他活過來了。
因為容識。
容識又救了他。
灼夜鼻子酸得要命,像是吃了幾百個酸梨,猛地撲到容識身上,再也忍不住,“容識……我,我方才還以為我要死了……”
容識被撲了滿懷,一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