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識思索道:“果真麼?”
“那是自然。”容向昭撐着臉,将計劃和盤托出,“總之就是,師赢看蕭随不順眼,便設了這個局,讓他自投羅網犯下大罪,好依律懲處。你堂舅呢想借蕭随的手把我除了,我也差不多,沒想到出了你這個變數,最終師赢的計劃達成了,我和你堂舅又是平手,暫且休戰。”
這位小姨也真是夠坦誠的。
當今仙盟盟主的計劃、家族内部的争權奪利,竟然都能毫無保留地說出口。
“我明白了。”容識低聲道。
“你往後有什麼打算?”
容向昭關切道:“你另一重身份,知道的人少,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不過隐山死而複活,仙盟肯定會有所動作,尤其是師赢,恐怕會将你召回去問詢一二。住在旁邊的那位明氏子弟,估計也會跟家裡人提起當年之事,他會說出多少,會不會透露你的身份,明氏的人又會是什麼反應,都難以預料。這兩件事,還得你自己拿主意,我不好插手。”
她想着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隐山這個名号,在盟内樹敵頗多,有很多事我也清楚不是你做的,但都扣在了你頭上,若是那些人要上門找事,我倒是能幫你頂回去。”
“多謝小姨。”
容向昭憂慮的這些事,容識也細細想過,“如你所見,我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往後的打算,自然是先把身體治好。”
如果治不好,那就聽天由命。
他沒說出這句話,以免容向昭擔心。
将來可能遇到的事很複雜,但他的想法很簡單,他得先活着,才有空去想怎麼應付那些麻煩事,在他的身體治好以前,所有的事都要讓步。
要是治不好,他死之後,一了百了,一切都回歸原樣,就像是他沒有活過來一般,也算皆大歡喜。
“有什麼需要,及時告訴我。”容向昭囑咐道:“在外面你是隐山,在容氏之内,咱們都是一家人,遇到什麼事情,不要總是自己一個人扛。”
“好。”容識颔首。
夜風帶着涼意,灼夜從附近的市集回來時,容向昭已經走了,屋内容識靠坐在床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回來啦,”灼夜關上了門,到容識面前坐下,取出一塊荷花酥,“三川城裡真的好熱鬧,我這次出門發現好多好吃的東西,改天我們一起去逛逛吧。”
“好。”容識接了荷花酥慢慢地吃。
見了灼夜,他簡單的心思又複雜起來,他沒有多少朋友,不知道朋友之間的界限該是怎樣的,但他覺得,他和灼夜之間的關系有些越界了。
旁人會和朋友讨論自己有沒有喜歡過别人麼?
朋友之間,應該也不會頻繁地握手,乃至擁抱。
也許他應該退回一步,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灼夜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興緻勃勃道:“我聽外面的人說,再過一些日子就是中秋了,那時候街上會更熱鬧,還會放煙花,舞龍,感覺特别好玩,我都沒見過。”
容識吃完了荷花酥,“我也是。”
修士壽數很長,十年百年對他們來說都是眨眼一瞬間,所以修真界不是特别在意凡間這些一年一度的節日,也沒有什麼相應的慶祝活動。
“你用了苦海舟以後,身體是不是就徹底好了?”灼夜帶着期望。
容識不可避免被他身上的生氣感染:“二小姐說,還要調理半個多月。”
灼夜湊近了看着他:“也就是說,再有半個月你就會好了?”
容識别過頭去,灼夜靠得太近了,“按理來說應該是。”
“那等到了中秋,我們一起出去玩?”灼夜還很興奮,沒注意到容識的刻意疏遠。
“……好。”
一起遊玩罷了,容識不願在這種事上掃興。
他皺了皺眉,一股熱氣從丹田處升騰,逐漸蔓延到整個身體的靈脈當中,和□□的那種熱不太一樣,有種窒息的感覺。
是苦海舟起效了麼?
不太對勁……
思及至此,靈脈傳來一陣扭曲的劇痛,容識再也忍不住,偏頭吐出血來。
“容識?!”
灼夜正想着中秋那日要玩什麼,誰料變故突生。
容識的身軀不受控制地蜷縮,手掌痙攣起來,指尖狠狠刺入掌心,不過片刻便有鮮血從中流下,染紅了皓白的手腕。
他的靈力……在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