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祈卻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堅定:“不,我一定要去。将軍,我有自保能力,也對研究院很熟悉,我不會拖累你的。”
頓了頓,他軟下聲音:“将軍,我想跟着你。”
大家都沒料到溫祈會這樣決絕,利維開口道:“呃……寶貝,是這樣,咱家将軍雖然平時看起來拽的二五八萬很不靠譜,但他本人确實是有一點本事的,輕易不會讓自己死,出個差而已幾天就回來了,你不用太擔心。”
很快,他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從溫祈的語氣裡聽出一些端倪,那端倪讓他不禁琢磨起來,隻覺其中更深層次的感情恐怕是溫祈自己都沒理清的。
柏郃野目光灼灼地看着溫祈,那裡面的感情太濃烈了,欣喜,忐忑,鄭重其事,孤注一擲,混亂地堆積在一起,像一隻餓狼盯住了垂涎三尺卻不敢随意對待的獵物,充滿複雜的侵略性。
半晌,他笑起來,幹澀地說:“可以。”
溫祈從不是甘于留在溫室的花骨朵。
周銘一下站起來:“将軍……”
南希,利維,安德烈則互相亂七八糟看了一番,誰也沒看清誰,但心裡都有個不約而同的念頭升起——老大帶着心上人跑了,要撂挑子不幹了!
事情就這樣充滿曲折地拍闆敲定了,南希直到出門都還有一種撞破老大心事會不會被滅口的恍惚中。利維則過來人一樣拍了拍周銘的肩,遞給他一杯酒,周銘接過來幹了。
安德烈拆下随身的一壺酒走過來,給柏郃野和溫祈各倒了一杯,柏郃野皺了皺眉,給面子的喝了,溫祈則好奇地觀察了他的反應之後,也端起來嘗了嘗。
“噗!咳咳咳……”
太辣了,從前獵人私底下偷偷分酒,他不是沒有嘗過,但這麼辣的還是頭一回。溫祈一時間嗆了個死去活來。
安德烈一臉我是不是幹了壞事的表情,柏郃野則拿他那價格昂貴的衣袖給溫祈擦臉,一邊擦一邊笑的喘不上氣:“忘了提醒你,這是安德烈家鄉特有的送行酒,好幾味藥材熬出來的,那水剛到的還沒放涼,慢一點。”
溫祈張着嘴哈氣,苦悶地瞪着柏郃野。柏郃野的胸口是熱的,滾燙的血液加熱着他的荷爾蒙,活了二十幾年空乏的人生終于找到這麼一點意義,心髒都輕了二兩。
他們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就準備出發。
臨行前,利維給他們兩個整了一身行頭。
溫祈穿了一身利維不知從哪搞來的主城院校的校服,暗藍底色,搭配褐色條紋和黃銅配飾,腰後垂着一節後擺,大概是仿制燕尾服的設計,再把眼鏡一戴,活脫脫一個金貴少爺出身的學生。
相比起來,柏郃野的裝束就顯得略微寒酸,簡陋粗糙的夾克和馬靴,褲子上還有經年縫補的痕迹,大腿捆着刀夾,放了三把街上随便買的短刃。由于柏郃野本人的身材問題,衣服買小了,穿在身上顯得緊巴巴的,迸發出某種過于野獸派的性張力。
利維解釋:“你們兩個就扮成外出恰巧遇上異變的學生和護衛,嗯,很合适。”
他們倆的臉在主城可能會被人認出來,所以利維給溫祈準備了一個不良于行的身份,平時得讓護衛背着代步。至于柏郃野,貼一點胡茬和刀疤,眼神在兇狠一點,基本上就沒人敢盯着他的臉看了。
柏郃野松了松肩膀,動作又不敢往大了做,生怕一個不小心把扣子崩掉。利維慈祥地對溫祈說:“我把你穿的比較有錢,你路上好好支使這貨,别心軟,不然容易被看出來。”
柏郃野算是知道了,這人賊心爛肺裡對他都是滿滿的惡意。
他摸着紮手的胡茬,私底下對利維說:“就不能給我們準備一個夫妻的身份麼?”
利維冷嘲熱諷:“你進入主城的第二天,就能以誘拐未成年被抓進去信不信?”
半路,溫祈安靜趴在柏郃野的背上,擔心柏郃野太累,不着痕迹地往上擡了擡身體,柏郃野托着他颠了一下:“你好好趴着就行。”
溫祈被他按下,又開始百無聊賴起來,眼睛左看看右看看,過了一會,盯着柏郃野臉上的疤看。
從第一眼,溫祈以他貧瘠的審美,就覺得柏郃野長得很好看。一般來說讓人第一眼驚豔的人往往不是很耐看,但這麼久了,這張臉溫祈還是沒看膩。
他帶着探究意味研究了一會,柏郃野視線掃過來,一挑眉:“好看嗎?”
溫祈:“唔。”
柏郃野就笑:“不收你錢。”
他們走到主城門口,自外城宣布自治以來,其他的入口都圍上了栅欄,隻有這一處還開着,進出都要遭到嚴格審查。
一夥奇裝異服的戲班子正在門口理論,他們人數衆多,各種亂七八糟的雜耍和設備把路堵了大半。
二人混在嘈雜人群裡準備悄悄進去,溫祈下巴靠在柏郃野肩上,盡力藏住臉,就在他們馬上要過關口的時候,突然,背後一道聲音叫住了他們:“喂!你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