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瞬移至國師身前，擡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一股磅礴的力量順着他的肩膀流入體内，修複他被破壞的靈魂與血肉，國師臉上出現的皺紋再度消失。

“魯莽。”向陽輕斥。

國師原地打坐，調理内息。

程少虞眼巴巴瞧着向陽，向陽把玩着他腰間的玉佩，安慰他，“沒事的。”

他目光鎖定在向陽身上，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試探着問，“神？”

向陽擡頭掃了他一眼，“怎麼，不像？”

程少虞内心複雜，隔着一層白綢卻仍能覺得她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臉上，他移開視線，不與她對視。

向陽見他安靜得像入定一般，于是轉身繞着占星台逛起來。

待國師悠悠轉醒，就看見向陽在觀星台四處溜達，頗為新奇。

他艱難起身，一旁守候的程少虞扶連忙扶着他的手。

向陽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轉頭看過來。

國師步履蹒跚地走到她身前，行大禮參拜，恭敬肅穆地問候。

“東極第九十七代守門人溫杞拜見上神！”

程少虞學着他行禮參拜，俯下身去。

向陽擺擺手，示意二人起身。

國師滿臉激動，一時間竟說不出話，隻是兩眼放光地望着她。

向陽受不了他熱切的眼神，頗有些嫌棄，“怎麼？魯莽成了你們溫家人祖傳的特質了？”

國師臉一下臊得通紅，連連擺手搖頭，“讓上神見笑了，我以為那隻是一個普通的修煉之人，哪曾想......”

他無地自容，回過頭來想想也确實是魯莽了，于是再次深拜，“多謝上神相救，否則，我真是無顔面對先祖。”

向陽不耐煩他拜來拜去，眉心微蹙。

程少虞見她臉露不耐，輕聲提醒，“國師。”

國師恍然驚醒，他關切中帶着一絲期盼，“想必阿笙來時與上神提過熒惑守心一事了，上神此番蘇醒，可是與此事有關？”

“阿笙？”向陽重複道。

程少虞的心重重一跳。

國師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笑着指了指程少虞，“就是這孩子。他是溫家小輩裡心最細能力最強的孩子，所以當初我才讓他去等候‘轉機’的到來。”

“溫笙白。這是我的名字。”溫笙白聲音純淨低沉，“上神。”

向陽撓了撓有些發癢的耳朵，先點頭後又搖搖頭，“本來麼，并非因着此事，可現在......”

她扯下眼睛上的白綢，擡頭遙望天空，無盡星空在她眼中化作點點光芒，在夜空中光速流轉，鬥轉星移，最終落成一幅新的星象圖。

溫笙白與國師看不到她眼中的景象，隻看到向陽話說了一半後便擡頭仰望星空，然後靜止不動。

“上......”國師剛想出聲，驟然想起觀星的一種奇境—星神圖。

在觀天象者的眼裡，天空中的星星會自動化作星象圖，不必再耗費心血，掐指蔔算。

而溫笙白看到的卻和國師不同。

他眼裡的向陽周身散發金光，她仰望星空時周身金光分散成細細的光芒，每一道金光都與空中的星星相連。

星象圖落入向陽眼中，她蓦得閉上眼，面露沉重，隻吐出四個字。

“天道輪回。”

天道輪回？

二人面露不解。

向陽手心朝上，一泛着銀光的事物懸空立在她的掌心，“你們可知，這是什麼？”

溫笙白認出這是那日從張淑體内逃出的東西，他記得向陽說那是，“神的碎片？”

“什麼？！”國師大驚失色。

“沒錯，是神的碎片。”向陽面上毫無波瀾，然而聲音緊繃，“怪道如今世道混亂。”

“因為有神已經死了。”

“神死了？！”國師臉色發白，難以置信，“怎麼可能？神怎麼會死？！”

向陽冷靜陳述這個事實，“神也會死，隻是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你們才會以為神可以永生。”

溫笙白抓住重點，“神為什麼會死？”

向陽微微低頭，思緒倒回很久很久以前。

久到，在蒼海大陸誕生之時。

數千年前大陸誕生，在時間變換中，四季輪轉。每一個季節的清氣聚少成多，最終形成了四個氣團。

光陰流轉，直到千年前四國初立，與此同時，四團清氣誕生了神智，與他們誕生的每個季節有關，他們分别具有了掌控那個季節的能力。

這四團清氣恰好分落在四個國家，他們的氣機分别與這四個國家相連，于是便誕生了四位守護神。

守護神與國運相連，守護神不死，則國不滅；國不亡，則守護神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