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天地間寂靜無聲,矗立在此處的古老雪山如鋒利長刀直插雲霄。
山腳某處突然出現一道空間裂隙,一身着玄衣眼遮白綢的女子從裡面踏出,與這白茫茫的天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向陽施展神力,清氣自她指尖流出,伸進大地不斷蔓延,直到将整座山包圍住。
“嗯?”她疑惑出聲。
整座山,别說神力,連一絲清氣都無,山體仿佛被蒙上一層灰霧。
向陽四處張望,在沒有感受到附近的人煙後擡腳朝山上走去,雪地上隻留下兩串腳印。
她沿着山路向上,到半山腰的時候遇到幾個砍柴人,她快步上前打聽,“請問,山神祠在哪?”
那幾個人見她一個人眼晴不好還孤零零地上山,其中兩人不懷好意地對視一眼,“姑娘,我們帶你去。”
向陽跟着他們穿過一條條小路,從荒無人煙之地,到慢慢可以看見炊煙。
“姑娘,你在這等一下,山神祠平時可不開的,我得去請示一下。”其中年紀最大的那個青年安撫住她,沖着另外兩個人使了一個眼色。
那兩個人得到他的暗示悄悄改變自己的站位,将向陽圍在中間,堵住她的出路。
那年紀最大的青年匆匆離去,沒過多久他氣喘籲籲跑回來,手中端着一碗水,上氣不接下氣道,“姑娘,我問過我們首領了,他現在有事脫不開身,過會等他得了空就帶你過去,你先喝口水歇歇。”
向陽沉默地接過他手中那碗水,在喝掉還是潑在他臉上兩個選擇中糾結了一下,最終選擇了前者。
向陽喝了一口水後緩緩倒在地上。
幾個青年見她倒下松了一口氣,年紀小些的有點心虛,“三哥,這外鄉人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年長的青年喝斥他,“能有什麼問題!老四,小五,快把她搬走,别被人發現了,跟那邊都說好了吧?”
小五唯唯諾諾,“都說好了。”
他三挪兩挪地蹭到向陽腿邊,剛彎下腰又鼓起勇氣,“三哥,要不還是算了吧,這麼做會遭報應的。”
還不等三哥罵他,老四踹了他一腳,“狗屁報應,我看你是被族中的老太婆老頭子忽悠了,再不動手,我讓你也躺地上!”
小五縮了縮脖子,忙擡起向陽的腳,嘴中念念有詞,“姑娘勿怪,姑娘勿怪,我也是逼不得已。”
老四和小五擡着向陽,三哥在前方引路,他有些感慨,“沒想到這瞎子這麼好騙。”
幾人到了村子角落的一間屋舍内,推開門裡面站着四五個人。
三哥示意二人把向陽放在一旁的稻草上面,對着對面領頭之人努努嘴,“瞧瞧,這次的貨可是上等!”
對面的人仔細打量地上的向陽,看着地上的女人身材高挑,皮膚細膩,滿意地揚起微笑,然而看到她眼上的白綢瞬間拉下臉,“怎麼是個瞎子?!”
“瞎子怎麼了!瞎子才不會跑!”三哥不滿挑眉,兇神惡煞地瞪他。
對面的人冷笑一聲,“一個瞎子你還打算收我這麼多錢?!你也不怕壞了良心。”
三哥聞言嗤笑一聲,“你也好意思提這兩個字。别說了,這個女人按以往的八成價錢,不要就拉倒!”
對面的人猶豫不決,三哥添了一把火,“自從族裡的老太婆老頭子天天嚷嚷着要對山神尊敬祂才會回來繼續庇佑我們,族裡可查得越來越嚴了,貨也越來越難找。我呸,什麼山神,老太婆淨知道胡扯。”
三哥見對面有些心動後壓上最後一根稻草,“據我所知,你們族裡的年輕女人都跑沒了吧,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對面的人一聽他這麼說,急忙要答應。
忽然聽見有人問,“山神在哪?”
他滿不在乎地回答,“哪有什麼山神。”
話剛一出口他渾身一僵,怎麼是個女人的聲音?!
屋裡的人猛然朝那堆稻草看去,發現原本躺在地上的正盤膝而坐,靜靜地看着他們。
“淦!吓死老子了!”老四猛地拍拍胸口,長舒一口氣。
三哥眉頭一皺,覺得這女人有點邪門,那麼些迷藥,起碼能讓她睡到明天晚上。
“老四,把她綁好,堵上嘴,别把人驚動了。”
向陽見這群人不僅不回答她的問題,還這麼明目張膽地在山上買賣人口,臉色一沉。
身形一閃,再出現時已經到了三哥面前,掐住他的脖子。
“聽不懂我的話嗎?我問。”
她一字一句地問出口,“山、神、在、哪?”
衆人一驚,根本沒看見她是怎麼移動到三哥面前的,對面領頭的人一咬牙,“裝神弄鬼!”
緊接着他便沖向前對她揮拳相向。
向陽靜立在原地,面無表情。
“轟!”一聲,整間屋舍四分五裂,幾個豈圖對她動手的人全被掀飛出去,躺在地上哀嚎。
唯一還站着的小五瑟瑟發抖。
聽到巨大的聲響,很多人都朝這邊跑過來。
他們一過來就看見躺在地上的一群人,有眼尖的看到其中一人後驚呼道,“這不是壩林部的阿圖察嗎?”
衆人紛紛看過去,發現其中好幾人都是壩林部族人。
還有被那個女人掐住脖子提在半空中的人也很眼熟。
“這不是布騰家的老三布林嗎?!”
“沉木圖!這是怎麼回事?”
衆人看着場中唯一站着的小五。
沉木圖的腿直抖,聲音顫顫巍巍,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我……我……”
他越想越害怕,越怕越說不出話。
正在此時,從人群後方走出幾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為首之人穿着一身繡着繁瑣花紋的長袍。
“大祭司。”
衆人紛紛行禮。
“姑娘,可否将他放下?有什麼要求姑娘盡管提。”她緩緩開口,聲言中透着一絲喑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