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歪頭撇她一眼,涼涼道,“這個人随意拐騙外鄉人買賣,你打算護着他?”
大祭司聞言一頓,目光直射布林。
察覺到大祭司的冷漠目光,布林不由得掙紮起來。
大祭司收回目光,朝向陽微微鞠躬,“族中人壞了規矩,還望姑娘高擡貴手,自有族規懲治他。”
布林眼中流露出恐懼,然而脖子還在向陽手中,他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向陽思忖了一下,随手将布林甩出。
布林被向陽扔出去,撞斷旁邊屋舍的一根柱子後倒地,吐出一口血。
大祭司目光一閃,揮揮手。
一旁走出兩個人,架起趴在地上的布林。
她冷冷道,“布林破壞族規,犯下滔天罪孽,打斷腿,扔到雪崖。”
周圍的人面露驚懼,卻無人敢求情。
她環視一周,指着倒在地上的人,“非我族的,打斷腿,給他們送回去。至于布騰家的老四。”
“布騰,你說呢?”她轉頭看着人群後面躲着的布騰。
布騰哪敢發言,“全憑大祭司作主。”
大祭司不屑地笑,“既然讓我作主,就把老四扔到雪窟半年。”
布騰心在滴血,嘴上不得不服,連連稱是,偷瞄了一眼小兒子。
大祭司注意到他的動作,“我有事問小五,用完了就讓他回去。”
布騰松了一口氣。
向陽見大祭司雷厲風行地處理了這些人,雖然不知雪窟、雪崖,但從衆人的反應看,想必是極為嚴重的處罰。
大祭司定定地看着人群中央的這個人,沉聲問道,“以姑娘的本事,想必早就看出他們的陰謀,但姑娘故作中計來到我們這裡,不知所為何事?”
沉木圖睜大眼晴,不可置信地看向向陽。
向陽三兩步走到她面前,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我想找山神祠。”
大祭司臉色微不可察地一變,矢口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
向陽低頭看她,大祭司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她附在大祭司耳邊輕聲道,“你身為守門人,會不知道神?”
大祭司臉色大變,連忙倒退幾步,面上驚疑不定。
待她冷靜下來,扭頭吩咐周圍的人,“你們都散了。”
又喊住打算悄悄溜走的小五,“沉木圖,你留下。”
衆人見怪不怪,他們都知道,大祭司屬意沉木圖做她的接任者。
等衆人散盡後,她率先往前走,沉木圖連忙扶着她。
幾人循着路向前走,從袅袅炊煙到荒無人煙,從茂密山林到稀疏草木,一座荒涼的山神祠顯現在三人眼前。
大祭司拍拍沉木圖的手,沉木圖走向前推開門。
向陽跟着大祭司走進去,殿前本該供着一尊神像,如今卻空空如也,隻剩一個小小的牌位。
大祭司帶着沉木圖恭敬地行禮跪拜。
向陽怔怔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大殿,隻擺着一張供桌,放着些許不算新鮮的水果。
沉木圖年輕沉不住氣,以為她是在看那不太新鮮的水果,有些窘迫,“北原終年積雪不化,新鮮水果難得,前些日子我放的是新鮮的來着,還沒來得及換。”
向陽回過神看他窘迫的模樣,微微一笑,“她不會在意這些。”
大祭司上前,“早些年我跟随山神學望氣術,雖然我沒有學會,但也能模糊感覺到人身上的氣。如若不然,我也不敢相信姑娘。”
向陽抿唇,“你是什麼時候與她失去聯系的?”
大祭司臉色黯然,“三年前的夏至,夏至前一天,山神還說夏至那一日她會有些虛弱,讓我不要去找她,結果過了夏至我再來,就再也見不到她了,連帶着她的神像,消失得幹幹淨淨。”
虛弱?向陽疑惑,雖然從前雪女的實力在冬至日最強,但從來不會在夏至日虛弱。
“她有沒有告訴過你,從什麼時候起,她在夏至會虛弱?”向陽追問。
大祭司搖頭,“我今年一百一十歲了,從我七歲時跟随上一任大祭司來拜見山神,她仿佛每年夏至都不見人。”
向陽眉心微蹙,她伸手将神力探入山神祠。
在大祭司和沉木圖的眼裡,隻見一道道清綠絲線自她手中而出,将整個山神祠裹進去。
二人瞪大眼晴,這是?
向陽感知着山神祠每一寸空間,卻感受不到雪女的任何氣息,忽而在山神祠牌匾後面察覺到一絲異樣。
她猛地将那東西拽出。
一絲黑氣纏繞着一朵小小的雪花,在她的清氣包圍中,黑氣漸漸消失,露出一朵銀白色的雪花。
“雪女……”向陽喃喃道。
“山神!”大祭司激動落淚。
銀白色的雪花飄到空中,先是圍着向陽飛舞,又蹭了蹭她的臉頰,然後飛到大祭司身前閃爍了兩下後升到空中。
“啪嗒”一下,碎成點點銀光,消失不見。
“山神!”大祭司嘶吼。
向陽怔怔地看着那朵雪花徹底消散。
蒼海大陸某處
從黑暗中傳來陰沉的回響,“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