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溫笙白視線飄移,不與她對視。
向陽見他作出一副拒絕溝通的姿态也沉默下來,但她的目光從他的臉緩緩下移,寬肩、窄腰……
溫笙白餘光瞥見她視線下移,下意識坐直身子,胸膛起伏不定。
他手指微蜷,喉結輕滾,心底閃過一絲緊張。
向陽的視線最終落在他的手上。
溫笙白皮膚白皙,手指骨節分明。
向陽看着他微蜷的手指,有種想給他掰直的沖動。
還想握在手裡,來回摩挲他的手背,然後順着他手背上的青筋往上。
她被自己的想法一驚,甩了甩頭。
一定是最近煞氣吸收的太多,腦子都不清醒了。
方才暧昧的氣息一掃而空,溫笙白不動聲色地垂眸掩飾自己眼底的失望。
向陽若無其事地靠在桌子上,望向遠處的矗立的雲霄樓。
“讓溫陌帶着那小姑娘先回我那裡等林夫人,你跟我再去一趟雲霄樓吧?”
在林钰走之前向陽就告訴她自己的住址,等她從娘家探完口風回來就去那裡接何稚安。
“好。”
溫笙白不假思索地答應。
向陽每次見他這副一本正經又乖巧的樣子就感覺自己怪怪的,總是想要伸手摸摸他。
“雲霄樓應該有貓膩。”
她手指輕叩桌面,思索道,“除了何浩仁的事情以外,應該還藏着别的事情,隻是不知,是否又是一處藏污納垢之地。”
溫笙白也覺得雲和與雲香的反應不太對。
“雲霄樓在上京屹立多年不倒,想必來頭不小。雲香經營雲霄樓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事也都經曆過。若是心裡什麼想法都露在臉上,她這掌事怕早就幹到頭了。”
向陽回想雲香的行為舉止,勾唇笑道,“這是怎麼了,人生處處是戲麼,這一個兩個的,沒一個真實的模樣。”
從張淑陳恩,到雲香雲和,再到林钰何浩仁,每個人都與流露在表面的樣子不同。
“善惡難辨。”溫笙白中肯道。
向陽輕搖頭,“人心難辨,善惡難分。”
她斜睨他一眼,忽然有點明白國師讓他跟着她的原因了。
跟着她這個東極的守護神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他的心裡放不下任何世人的苦難。
溫笙白的确看透世間人心險惡,但他毫不在意,不在意無關之人的生死或者劫難。
在他心裡,除了他在意的人能值得他關注,其他人的苦難他都不放在眼裡。
之所以還能成為一個看起來正直的人,完全是因為他是小皇帝的親叔叔,他要協助他的小侄子治理好這個國。
國師讓他跟着她,是想讓她改變他嗎。
她若有所思,發出一聲悶笑。
溫笙白向她流露出疑惑的視線。
向陽起身理了理衣袖,回頭喚他,“走吧。”
不等溫笙白點頭,一旁的溫陌耳朵豎起來,“去哪?”
溫笙白無奈扶額,“你帶着何小姐回向先生的住處。”
溫陌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們倆要去别的地方,“我要跟你們一起!”
向陽眼底泛起笑意,不理會他們叔侄二人的戰場,反正最後結果隻有一個。
她牽着何稚安到另一邊,“往後無論你們在哪,若是又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就去尋我,知道嗎?”
何稚安不解她所指的奇怪的事是什麼。
“就像今日在你府上看到的那樣,或者散發着讓你覺得不舒服氣息的東西。”
向陽竭盡所能地解釋,試圖讓她明白哪種才算是奇怪的東西。
何稚安若有所思,“是不是因為我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才會被盯上?”
她很聰明,即使林钰瞞着她很多事情,她也能在隻字片語中拼湊出事情的真相。
向陽隻是提醒了她兩句,她就猜出自己身上或許存在着什麼特殊。
向陽沒有否認,伸出食指在她眉心輕點。
何稚安感覺腦海裡多出什麼。
“如果遇到了這種奇怪無法解決的事情,你在腦海裡呼喚我,我就會來到你身邊。”
向陽收回手輕聲囑咐,她注視着這個還未長成的姑娘,輕笑道。
“你的确與衆不同。
但這世間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你也無需太過關注這件事,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
其實何稚安之前還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麼,但家中的變故讓她隐隐有了一點想法。
那就是變得更強,強到無人敢欺。
溫陌見她們這邊安靜下來,噘着嘴,不情不願地走過來,扯着何稚安往外走。
“咱們快走,不然有些人總把咱們當成小孩,礙着他們做事。”
何稚安無語,他們本來就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