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素琴點頭,“那我夫君王忠……”
溫阮冷着臉:“你若沒有差池,他便有将功贖罪的機會,你若辦事不力,他會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素琴緊着呼吸,點頭。
走出寝房,溫阮便瞧見縮在角落裡,鬼鬼祟祟的王忠,将人招到跟前來,冷聲說:“素琴已将你做過的所有壞事告訴我。”
王忠一驚,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
溫阮:“你若不想死在趙少陽手中,今日,便聽從我的安排。”
王忠猶疑不定。
趙少陽的心狠手辣,他已見識過,他曾試圖投靠賀堂主,與賀堂主一起脫離趙少陽的掌控,可不久後,賀堂主便被人暗殺。
他為了保命,隻能仍舊聽從趙少陽的命令,可他心裡明白,如此下去,他總有遭殃的一日……
夫人一向以規矩辦事——言出必行、賞罰分明,也許真能夠保他一命。可是,夫人鬥得過趙少陽麼?
溫阮:“我明與你說,不論你今日是否照我說的去辦,比武大會之後,你都難逃責罰。你若不肯受責罰,也可繼續走你的黃泉路。”
王忠當即堅定了眼神,“我聽夫人的安排。”
溫阮聞言,心頭稍松,繼續往前走。
唬住素琴、帶走王忠,仍舊陷在昏迷中的令山才能安全。
*
比武大會的擂台,是個方形的大石台,江湖人士坐于擂台之右,官軍之屬位于擂台之左。
南陽王身份尊貴坐在首位,右次位是溫阮與蘇辛同列,左次位坐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官員,姓朱,乃兵部侍郎。
溫阮狀似不經意地暗暗打量着朱侍郎,見他捧着杯上首位去奉承南陽王,得南陽王一記白眼,見他暗中與趙少陽眉來眼去,見他色眯眯地打量着坐在角落的賀音。
賀音以已故青龍堂堂主之女的身份,與青龍堂的人坐在一起。蘇辛時不時便看向她,眼神關切,臉上顯出身不由己的為難。
溫阮瞥他一眼,無聲冷笑。
蘇辛收回視線時,正巧瞧見她的表情,皺了皺眉頭。
比武大會開始,擂台上打得熱火朝天,朱侍郎拍手叫好,咧開肥厚的嘴唇,露出油膩的笑容,小丫鬟奉去瓜果,要走時,還被他摸了一把小手。
溫阮眯起眼,向身邊的王忠吩咐兩句,将給朱侍郎奉點心的小丫鬟換成個小厮。朱侍郎許是顧忌着南陽王,做壞事時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眼睛直盯着擂台,鹹豬手卻在行動——一把掐在小厮的屁股上。
小厮沒忍住,捂着屁股,怪叫一聲,一臉驚恐地看着朱侍郎。旁人都向朱侍郎投去注目。朱侍郎肥臉一紅,咳嗽一聲,揮一揮大手,讓小厮速速退下,轉向上首的南陽王,立即又是一臉谄媚模樣。
南陽王嫌惡地瞥他一眼,别開眼,拿起酒杯飲酒,不願多搭理他。
朱侍郎興許是覺着沒面子,舉着酒杯向周邊敬了敬,又橫了趙少陽一眼,才自己尴尬飲下。
趙少陽看向溫阮,皺起眉頭,眼神中帶上揣度之意。
溫阮低着頭,嘴角藏一抹笑意。
蘇辛偏頭看着她,感到有些驚訝,妻子一向守規矩、知禮數,不承想,竟會做出當衆戲弄朱侍郎的事。他本以為夫妻多年,自己對妻子已經了若指掌,此刻他才發覺,他的那些自以為是的了解其實并不是妻子的全部。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中場休息,南陽王許是乏了,起身而去,溫阮瞧見,便也打算起身。蘇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問:“去哪兒?”
溫阮冷着臉,扒下他的手,一字未應,帶着王忠一路尋到遊趣園,瞧見在“萬花海”中踱步的南陽王,笑着迎上去,禮貌地問候一聲:“王爺。”
南陽王背着手,掃一眼“萬花海”,說:“蘇夫人,你那日給了本王驚喜,今日還能給麼?”
溫阮皺眉:“王爺想要怎樣的驚喜?”
南陽王撅了噘嘴,“倘若本王直接告訴你,那便是本王對蘇夫人的要求,而非蘇夫人給本王的驚喜了。”
溫阮:“請王爺提點一句。”
南陽王指中一隻花旗,彎腰将其拔起來,“這面花旗像是與别的花旗不一樣,正好,用來獎賞今日武鬥最勇猛的男兒!蘇夫人,你看,這萬中挑一的事,得讓有心的人來做,是不是?”
溫阮看一眼南陽王手中的花旗,認出那正是她寫下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花”字,其餘的都是令山的代筆。
她笑一笑:“是。”
南陽王拿着花旗往回走,“蘇夫人,本王等着你的驚喜。”
回到比武大會上,溫阮一面看着武鬥,一面揣度着南陽王的話。
唯一的花旗嘉獎最勇猛的男兒;慧眼識英雄者當是有心人……
見南陽王第三次用眼神挑剔朱侍郎,溫阮心中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