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城問出這句話後,驚奇的發現江野竟然沒有抗拒的反應,他欣喜若狂,忽然有些激動,也顧不得自己手背熱辣滾燙的疼痛,雙手不由自主的攬過江野的腰身拉向自己,迫切的想要擁有一般,想用力的把人鑲嵌進身體,融入骨血……
這種貪念随着江野的“不抗拒”逐漸複蘇并且無盡擴大,江野的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明晰,給他萌生出一種終于苦盡甘來的錯覺。
他幾乎是貪婪的、用盡全部力氣的把江野留在身邊,如同現在。
即便這瞬間可能隻是假象,他也甘之如饴。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會為愛瘋狂到這種地步,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為了江野把自己堅守的底線一點點給泯滅,退默沒了……
他感覺到了可悲,但又有無盡的歡心,比起可悲,他覺得這短暫的歡心更讓他渴望。
江野感受到季連城的呼吸近在咫尺,他視線一點點回籠,等他稍微清醒時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跟季連城糾纏在了一起,嚴絲合縫。
一個理智的聲音在内心瘋狂叫嚣,告訴他趕緊推開季連城,不能再這樣了。
可潛意識裡又不知裹了什麼麻醉人心的東西,把他的感官都麻痹掉了,讓他毫無反抗之力。
江野有些絕望的閉上眼睛,情不自禁的去迎合季連城。
季連城很快嗅探到這一點,他内心雀躍高升,一瞬間欣喜壞了,忍不住一直喚着江野的名字,手下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江野幾乎整人坐進床上,季連城推開二人間濕漉漉的被子,再次更加貼近江野,有些失神的嗅探着對方身上的氣息。
季連城的聲音沉啞異常,他的唇幾乎是擦過江野的脖頸,惹得江野一陣戰栗。
季連城:“你洗澡了,是嘛?”
江野閉着眼,大腦一片空白,他就這麼麻木的、放縱的任由自己被季連城擺布了好一會兒,直到感覺自己頸間的那團火熱開始移動。
至耳根、至臉頰、至鼻尖……然後下移……
江野感覺自己唇角一熱,兩片溫潤的東西貼上,還沒等他有所反應,唇縫裡就滑進來一點東西,試探性的輕輕弄了一下他的牙關。
江野猛然睜眼,當他看清季連城在對他做什麼時再也不能任由那麻痹神經的混沌控制,腦海裡那個理智的聲音忽然擴大,硬生生把他從一片潮濕滾燙的情|欲泥沼裡揪出來。
江野推開季連城,猛地從床上跳下來,一大步退遠了。
季連城上一秒還沉浸在喜悅中,下一秒就被無情推開,他心裡好不容易建起來的海市蜃樓被一瞬間摧毀殆盡。
季連城擡眸看向江野,他見江野就那麼站着,臉頰被醫院白色的燈照射的異常蒼白,就連呼吸也分外急促,額角仿佛還有細密的汗漬,明顯一副驚吓過度的模樣。
見狀,季連城原來想說的話頓時化為烏有,變為一片失落荒蕪,他處在荒蕪之中,無人營救。
不知為何,他頓時響起林伊純曾不止一次跟他說過的話——強扭的瓜不不甜,像江野,不僅不甜還可能扭不斷,因為他甯折不彎。
江野這反應,他再清楚不過了,很明顯,就是一個直男對同性過度接觸後驚恐萬分的反應。
雖然季連城非常不能接受這一點鐵定的事實,盡管江野偶爾對他透出讓他誤以為的錯覺,可最終的結果是無論他怎麼掙紮,都回到最初的原點。
他太了解江野了,是絕對不會做出原則上改變的人,如果讓他改,不如讓他死。
季連城認清這點後,内心那點期盼被冷水澆滅,希望被殘忍抹殺。
還有誰會更絕望于自己竟會愛上一個原則鐵律上不會對同性動心的人呢?
季連城垂下眸子,手背的疼痛在這一刻竟無限被放大,分擔了一些心底的麻痛。
江野緩了好一會兒才從驚愕中拔出,他下意識擦了下額角的汗液,腦海裡回想起林伊純臨走前給他留下的話,頓時感覺有些無恥。
隻不過這無恥感不是針對季連城,而是他自己的。
他明明答應了林伊純,不喜歡就狠狠拒絕,可最終他還是任由情|欲上頭,不受控制的放縱自己。
江野看着季連城的樣子,被自己推開的那一瞬間,他滿臉的失望,再加上病怏怏的氣色,整個人如同一件脆弱的瓷器,輕輕一碰就碎掉了。
江野有些于心不忍,可又不太好表露些什麼,他掙紮半天才想起來地上的水杯,于是彎腰去撿,起身的時候正對上季連城的視線,他慌亂間閃躲開來。
理順半天江野才想起出一個理由——刷杯子。
可他話還沒說出口,季連城就收回了視線,不管不顧手背上的燙傷,就那麼背對着江野躺了回去,聲音也恢複成希望的平靜,淡淡道:“你走吧,不要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