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腳步聲走遠,江餘像溺水之人剛剛上岸,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幸好她剛才沒往裡走,不然……一定會聞見他弄出來這股惡心的膻//氣。想及此處,江餘又把頭埋進了臂彎。
心裡又酸又疼。
他看着自己衣服敞開不堪的樣子,忍不住落下了淚。
淚水同斷了線的珍珠,和剛才藏在桌下左手上的污濁,一起淅淅瀝瀝滴在地上。
……
江餘擦弄好自己的東西,迅速把電腦和桌椅所有東西都恢複原樣。他連擦過東西的髒紙都不敢往垃圾桶裡扔,用手攥着出門直奔洗手間。
他想了想,把那團紙扔進馬桶旁的垃圾桶,又把垃圾袋整個拿出來系好,換上新的。
江餘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剛哭過的眼睛還在有點發紅,明明很痛苦很難堪,臉上卻依舊染着未褪去的情//潮。他狠狠洗了把臉。
江餘任由水灌進自己的眼睛和鼻腔,他被嗆得彎腰咳嗽。
“咳咳……”
那個U盤是誰的,裡面的男人又是誰?是那輛摩托車的主人麼?……他是做什麼的,他是餘禮的男朋友麼?他們還在聯系麼……他明明經常蹲在8号樓樓下,卻一次都沒見過那個人,他們應該早就分手了吧……江餘一邊任由心裡的酸意蔓延,一邊又忍不住安慰自己。
太可憐了。
……
在廁所待了許久,江餘才邁着沉重的步子返回客廳。
餘禮已經轉移了陣地,從椅子挪到了沙發上,正披着厚厚的毛絨毯看電視。
電視裡依舊是沒什麼營養的綜藝節目,但餘禮笑點低,總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哈哈大笑。
看見江餘出來,她問:“睡醒啦?”
江餘垂下眼睛,點了點頭。
“中午吃什麼?我看你買了花膠,要做豬肚雞麼?”
“嗯。”他又點了點頭。
餘禮察覺到江餘似乎心情不好,放下了手機的遙控器,不解地問:“怎麼了?怎麼感覺你有點不開心?太累了?”
餘禮心情好的時候會敏感别人情緒的變化,心情不好的時候另說。今天畢竟是周六,她在家休閑,幹着喜歡的事,還有人給做超級好吃的飯,她想不開心都難。
她指了指桌上那盤車厘子:“都給你留着呢,過來吃啊。”
聞言,江餘強行壓下心裡複雜的情緒,聽話地走到她一側的沙發上坐下。
許是想到餘禮竟然會給自己也洗了一盤,江餘有些受寵若驚,心裡的陰霾跟着被驅散了一些。
他一邊摘下每顆果子屁//股//上的/蒂,一邊輕聲問餘禮:“肉要不要炖爛?要放栗子麼?”
餘禮聽見,眼睛頓時放光,一把扯下身上的被子,坐直了看着他:“你還買了栗子!放,當然要放,多放!”
江餘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好,但你胃剛好,栗子容易積食,不能吃太多。”
餘禮連忙答應。
江餘沒吃幾顆就開始到廚房忙活,餘禮心情不錯,問需不需要她打個下手。
江餘拒絕了她。
“這是我的工作呀。”
餘禮撇了撇嘴。
江餘身材高大,約莫快有一米九,餘禮173的個子已經挺高了,但在他面前還是成了矮子。
江餘今天穿的還是工作服,屋裡暖氣燒得很足,他隻穿了黑色的polo領短袖,後面印着“勤喜家政”四個綠色刺繡大字。
身高原因,江餘穿的是最大碼,但他身材又偏瘦,穿着還是有些不合身。他肩很寬,完全撐得起來,但袖口卻窩囊地耷拉着,尤其是腰那裡,餘禮從他身後仔細觀察了一下,江餘的腰很窄,肩又很寬,導緻四四方方毫無版型可言的工作短袖像個倒着的三角,下面空空蕩蕩,極度不好看。
這衣服醜爆了……餘禮心想。
袖子随着江餘炒菜的動作來回晃蕩,餘禮順着他小臂用力時繃起的肌肉向上看……這時候她要是順着摸上去他會不會吓一跳。
江餘會不會吓一跳不知道,反正餘禮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怎麼回事……她竟然被一個還系着圍裙的男人勾引到。因為空窗期太難熬了?
餘禮若有所思。
江餘完全不知道身後人的心理活動,專心緻志忙着煮菜。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兩人一齊朝門口看去,後又轉過頭對視,似乎都在問對方按門的是誰。
“我去開門。”餘禮說。
她趿拉着拖鞋大步走過去,問了句“誰啊”,然後從貓眼往外看。
隻看了一眼,餘禮便呆住了。
見餘禮遲遲不開門,江餘以為有什麼事,放下了鍋鏟,也走到門口。
“開門。”
外面傳來一個冷冷的男聲。
餘禮吸了口氣,像做了個重大決定,随後,她擰動門把手——
門外的男人混不吝地雙手插兜,面色陰沉,看見餘禮後本想張嘴問“怎麼這麼晚才開門”,話到一半卻突然止住。
他看見了餘禮身後站着的江餘。
江餘在看到門外男人臉的一瞬間,表情驟然崩裂。
是視頻裡的那個男人。
……
他腦子再次空白,隻聽見餘禮說:
“李澤,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