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謙說得擲地有聲，刻意讓戚明允為此慌亂，又道：“你還真讓我刮目相看，豢養妖邪，今日還為她上門來揍我，怎麼，你喜歡她？”

戚明允不應，長眉越擰越緊。

徐謙自顧自道：“我想也不是，她胳膊上那些刀傷是你幹的吧？看不出來，你長得人模狗樣，背地裡這麼不是人，你先前醫術無故精進，是否是因為她？難不成……你用的那些藥，也是出自于她？”

戚明允沒料到徐謙半蒙半猜，還真猜對了他最大的秘密，他隻覺自己要完，有一刻真想就地殺了這個讨厭的徐謙。

他不敢久留，轉身想走，徐謙驟然道：“你敢走，明日你幹的事便會傳遍整個樂安，到時候，我看你還有什麼臉見人。”

戚明允擡起的腳緩緩收回。

怎麼辦？

他無助極了，隻能強做鎮定怒視徐謙：“你想如何。”

徐謙思考了許久，抓住戚明允最大的把柄，他也根本不怕他猜到自己的想法：“嗯，我想如何……我若是抖出你的秘密，好像至多能害的你身敗名裂，那妖女被衆人處死，可這樣于我半點好處也沒有，不行不行，我也得有所獲益才好。”

戚明允臉灰敗下去，也盡力想讓徐謙保守這個秘密：“救汝嫣的心，我是取的那妖的，你若是說出這件事，她會被縣令處死，來日汝嫣若再犯病，便無藥可醫了。”

他想讓徐謙有所顧忌，卻無意間，透露了弄影的心可以再生的事實。

徐謙眼前一亮：“既如此，那便談好條件吧。”

“什麼條件？”

“我也要那妖的心。”

戚明允怔在原地。

徐謙并不退讓：“尋常妖類，最值錢的也就是那顆妖心，把她的心給我，這事我可以答應為你保密，否則的話，我也不介意說出去給大家樂一樂。”

她已為他取過一次心了，這次，難道還要讓她再經受那樣的痛苦？

戚明允正要開口，徐謙斬釘截鐵道：“就這一個條件，沒得商量。”

“我……”戚明允身形落拓下來，“我得想想。”

徐謙白他一眼，笑着威脅：“明日此時，我要聽到你的答複，不然，你知道後果會怎樣。”

***

戚明允回到院中時，屋裡空無一人。

他随意看眼内堂，察覺供奉在案上的降魔杵明顯少了一根，臉色頓時大變，忙不疊出門尋找。

後院裡，強行被戚明奕拖出去的弄影再複當初奄奄一息之态，被菩提像那股強大的力量壓制到站不起來。

她隻能如同案闆上的魚，無力地扭動身軀，滿臉恐懼地看着戚明奕舉起那根降魔杵，道下句：“你這個禍害。”就要殺了她。

“住手！”戚明允暴烈的怒吼聲在院中響起。

他回來的比預料的早，戚明奕深深凝視他：“哥，我是為你好。”

戚明允慌張道：“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先放開她！”

戚明奕道：“哥，殺了她，這一切就可以了結了，咱們這三年來賺的錢已可保後半生衣食無憂，她死了也沒關系，妖邪從來與人勢不兩立，你再與她待在一處，遲早會被她害死的，所以，我必須這麼做。”

說完，沒等戚明允沖過來，他踩住弄影制住她微弱的掙紮，狠狠砸下降魔杵。

降魔杵即将刺進弄影身上時，戚明允及時撲上來攥住他的腕骨：“你瘋了，我讓你住手！”

戚明奕用盡全身力氣往下壓，恨道：“你才瘋了，我說了，我今天就要要她的命，我要讓你……”

“啪——”

戚明允一耳光打斷他的話。

這巴掌并不重，可戚明奕瞳孔一震，仿佛挨了一刀，萬般錯愕地看向戚明允：“為了她，你打我？”

從他的表現看，戚明允應該從沒對他動過手，而他這次破例，卻是為了個妖。

戚明允奪過降魔杵扔出去，抱起弄影走出幾步，回頭怒視他：“我說過，你敢動她，我隻當沒你這個弟弟！”

“好啊，真好，戚明允，你記住，從今往後我不會再管你了，就算有天你被她害死，也與我沒有半點關系！”

戚明允無視戚明奕的狂怒，将弄影抱回小屋放下。

弄影跪倒在桌邊，好不容易才平緩下來，鬼門關走完一遭，她的身體還是抖的，面上溢出兩滴淚砸在地闆上，被她用力抹去：“你為何要救我。”

戚明允探下她額頭：“我說過，要與你在一起，絕不會讓任何人傷你。”

他沒問過她的意見，不知是否是潛意識裡覺得她不會拒絕。

弄影想，這所謂的情愛可真是個好東西，三年前冷漠兇狠放她血放得行雲流水的戚明允，今日與戚明奕撕破臉救下她，口口聲聲說不會傷她。

可是，為何總覺得莫名諷刺。

她道：“你應該清楚，世人皆知，妖不能和凡人在一起。”

戚明允攬她入懷：“我偏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