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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況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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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人……會救她嗎?”昭歌問。

不久前穿過那條長街時,城内的情況遠遠超出了昭歌想象,整條街唯有零星幾家店鋪開着門,門前都雇了人看守,街邊大堆大堆的乞丐流民團坐,朝每個過路的人探手哀求給口吃的,有的幹脆瞄準那些落單的,在人經過時一窩蜂沖上去奮力搶奪,不顧那些人凄慘的呼叫,活活将人踩的口鼻冒血。

經過時,蘭蕙看出她的意圖,拉住她道:“陸姑娘,這裡不是你們那邊的凡世,你的好心,隻會害了你自己。”

昭歌猶豫會兒,松開緊攥的拳頭,大踏步穿過了街。

再往前走,便更亂了,陰沉天色下,十幾個蒙面匪徒當街攔路搶劫,有不少人死于他們刀下,尖叫聲裡,昭歌與雪夜同時發着愣,被蘭蕙眼疾手快拽到了岔道裡。

“我知道你們看不過去,但我求你們别去管,你們管不了,也管不完。”

在一個常年沒有法紀可言的地方,想懲惡揚善,除了以暴制暴,昭歌想不到别的法子,見蘭蕙眼眶泛紅,她明白過來:“難道,你的父母……”

蘭蕙掩唇低泣着,等那群劫匪搜完街去了别處,她才放下手,道:“你想得沒錯,我父母都是這麼死的。”

發善心的前提是能保全自身安全,後面再見到亂象,昭歌沒敢輕舉妄動,蘭蕙緩了過來,接着給她講從陳阿婆那打聽來的事:

“你大概不信,永平城是二十年前才開始亂的,七十年前,這裡四季分明雨水充沛,百姓們過得還行,所有人以姓氏分街而居,推舉有才能的人管轄,共同抵禦暗集上那些幫派的侵擾,所以況英前輩流落在街頭,還是有人救的。”

“誰料救活後,她語出驚人,說什麼,自己從那個叫凡間的地方來,永平城是妖邪幻化出來的,我們這些人全是被操控的,起先他們覺得她一個殘廢女人實在可憐,後來聽到這話,便都遠離了她,嫌她是個瘋子。”

要讓人僅憑這三言兩語去懷疑自己生長多年的地方,相信并追随她,确實很難,昭歌道:“那他們全都沒有相信她嗎?或者說,你們祖祖輩輩在這裡生存了上百年,就沒對此地産生過一點懷疑?”

蘭蕙道:“她言之鑿鑿,有人聽罷是惴惴的,畢竟永平蹊跷的事不少,單是莫名其妙落到集市的外來客,這上百年來便有很多,大家都有些猜測,但她這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初時還是被人鄙夷更多。”

“後來,她便不說了,大家以為她恢複了正常,又見她實在可憐,專騰了間荒屋給她住,那些鄰居也隔三差五給她送吃的用的,聽聞她與他們關系不錯。”

“再然後呢?”雪夜問。

蘭蕙停住腳,“再後來,約過了半年,她死了,據陳阿婆回憶,是因斷臂處的傷口惡化,病死的。”

昭歌默默良久,這便是在百葉城看來,她下落不明的真相吧。

三個人,無一生還,死後連屍首都沒能從這個地方出去,回歸故土。

陳阿婆家原先是況英的鄰居之一,她幼年時,對這個獨居的斷臂女人印象很深。

那時,況英在城中,最常做的事是坐在家門前望着街道來往人群發愣,有時能坐一整日,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爹娘都說她腦子有毛病,可陳阿婆不這麼覺得,她記得那年獨自在家,三四個賊人上門來盜竊,見屋裡隻她一人,生出歹心,翻完财物預備殺她滅口,在她哭泣掙紮時,況英突然來了,靠着一隻獨臂,三兩招生擒了那些賊人,救下了她。

事後,爹娘帶着她上門去給況英叩謝,此事也驚歎了很多人。

憑此事,她覺得況英不簡單。

七十年過去,城中剩餘見過況英的老人沒幾個,三人一一上門去問,加以整合,大緻拼湊出了況英在那半年裡做過的事。

起初,在永平安頓下來後,她拖着傷口,在城外遊蕩了足足半月,确定此地真的走不出去後,才漸漸沒往外跑了,轉而又在城中每條街道駐足停留。

時人由于之前的言論,多認她是瘋子,她每到一處便遭人嫌棄,好在民風淳樸,無人欺負她,隻有些調皮搗蛋的孩子,逢她路過,會跑上去丢菜葉砸她,嘲笑她因為不适應斷臂一瘸一拐的走姿。

況英都沒計較,隻等他們玩夠了罵累了默默走開。

而後幾個月,不知何故,她平靜了許多,每天都在家門前發呆,人也瘦得不成形,有實在看不過去的,會上門給她送吃的,她都收下了,那些稀奇古怪的話也再沒提過。

不久後她病了,七八天下不了床,鄰家的婆母主動上門照顧她,好不容易才救回來,而她搭救陳阿婆,也是這期間發生的事,病好後,周圍人總算接受了她,對她一改往日态度,幫她的人也越來越多。

可後來,她又不見了,許多天尋不到人,蹤迹全無。

有猜測說她被暗集上的匪徒盯上了,遭了綁,有猜測說她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了。總之衆說紛纭。

大約過了一月,她重新出現,此時,俨然已病入膏肓,時日無多,有人問她這些天去了何處,她隻笑,卻不答,叫人替她買了上好的棺木來。

又過了不知多久的一天清晨,人們發覺她死了,傳言她穿戴一新,平平靜靜躺在棺中合了眼,安詳的宛如睡着了。

鄰人多感慨,合力封棺将她葬在城外,永平城沒有立碑的習俗,隻在墳前種樹,她墳前的,是一棵春日桃樹。

這趟出去,半日便過去了,吃了午飯,因況英生前住處已經塌了,昭歌與雪夜決意去她墳前看看,恰逢有人上門問診,蘭蕙便留在了家裡。

開藥送走病人後,蘭蕙一改方才的親和态度,神态迅速陰沉,見四下無人,她推門去了隔壁齊嫂家,過了片刻再回來時,屋裡有人在等。

“不是說今日要走嗎?”廖勇瞧她臉色不好,走過來關心道,“怎麼了?”

蘭蕙擡眸瞪着他,下一刻一耳光便甩了上去。

“廢物,你是要害死我是嗎?”

對她的厲聲質問,廖勇捂着臉,既憤怒又委屈:“你在說什麼。”

蘭蕙氣紅了臉,指着隔壁:“這便是你說的處理幹淨?你自己去看!才多久便叫他們翻了出來!”

廖勇怔了下,明白事情敗露,難堪道:“他們發現又如何,怎麼也不會懷疑到你頭上。”

蘭蕙氣極反笑:“你确定嗎?這周圍除了我,還有多少值得懷疑的人?他們早晚會知道的。”

廖勇道:“早晚?怕是等不到那時候了,我得到消息,最快五日内,青殺幫要占城,今日來找你也是為了此事,他們,我們是壓不住了。”

蘭蕙倒是愣了一下,心裡明白,占城說來好聽,實則不過是搶掠物資,生擒活人,燒成毀城,果然是大亂将至。

“哼,今日這一切,真是應了況前輩的話,亂從内起,而能救我們的人,也如她所料,恰巧提前來了。”

她家裡的動靜逃不過廖勇的眼睛:“你是說,那個叫陸昭歌的?”

蘭蕙睨了他一眼,道:“算你運氣好,這事,我先不與你計較。”

廖勇恹恹坐下:“其實你顯露身份與我們一起有何不可?城中又無人能奈何你,何必偏要苦守着這麼個門楣。”

這話,從前蘭蕙聽了多次,今日是忍不住要回應了:“與你們一起,當買賣活人燒殺搶掠的匪徒嗎?”

廖勇咬緊了牙,低聲道:“你之前不也做過嗎。”哪怕都是暗地裡的。

蘭蕙俯身過來,一隻手搭上他的肩,陰沉笑道:“那當然不同,我家在永平世代行醫,聲名遠揚,我為何要放着衆人的敬仰不要,跑去與你們為伍?我便是做了那些爛事,也是為了活下去救更多的人,與你,不一樣。”

廖勇深吸口氣,失意地握住她手:“你便這麼讨厭我?你喜歡那個人是嗎?”

蘭蕙抽回手,面無波瀾:“沒有人比我自己更重要,我如今隻想活着,好好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廖勇低了低頭:“那你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蘭蕙頓了頓:“當然是照況前輩留下的話做,陸昭歌也沒多少時間了,但願我們能借助她,在城中大亂之前出去。”

“憑她能行嗎?”

蘭蕙冷嘲道:“不行你去,你能比凡世的捉妖界中人還厲害嗎?讓你的人,好好在暗河出口靜待時機,适時若因你這邊出了差池,我們就一起死。”

***

出城途中,昭歌将這半日問來的東西,細細分析一通,道:“總結來看,況英前輩進來後,在永平城内城外都探查過,後來定是發現城内疑點更多,才舉止異常的。”

“從他們的描述,她不是個喜怒形于色的人,所以她坐在門前眺望城中那些日子,究竟在想什麼呢?”

雪夜道:“那她失蹤那麼長時間,也不是被人關起來了,反而有可能是要去做些什麼事,必須掩人耳目。”

昭歌疑惑道:“永平城你也瞧見了,隻有半個榮州那麼大,我們來了這麼久,也沒在城中發現可疑之處,而城外這一裡地内,或是農田或是荒郊野嶺,渺無人煙,她能去哪?”

雪夜暗自一驚,道:“你之前說,暗集是開在鬧市之下的山洞裡的,洞内那條暗河通往外頭的紫月城,況前輩會不會是從那裡回了紫月城?”

昭歌想了想:“元佑單單将這批凡人困在這個沒有妖邪的城中,封閉了四周不許他們出去,按理不會單獨在暗河那留下一個出入口。”

“且紫月城的妖,既能與暗集上那些匪徒裡應外合買賣凡人,怎的不直接進城來抓人?”

雪夜覺得有理,道:“那便可能是,永平城的人能從暗河下遊出口出去,但紫月城的妖無法從那裡進來,或者說那個出入口隻能出不能進,所以才要靠那些幫派把人通過暗河運出去,這樣才對。”

昭歌心感蹊跷:“元佑這樣做,更像是在保護城中百姓啊。”

雪夜道:“百葉一百二十城,皆是人妖混雜,他許是知道凡人在此地毫無自保之力,怕他們被妖邪吃到一個不剩,才在永平城内留了部分凡人,以保證他們血脈不斷,此地又地方有限,為免因人數暴增引發大規模動亂,他又在暗河那端留了個出口,也是為了平衡城中人口。”

“嗯,确實,若那個出口許出不許進,況前輩進來後不太可能出永平城,難道她一直待在暗集裡?全城也隻有那裡能掩人耳目了。”

雪夜道:“可能是,以她的性格,知曉暗河那端有一個奇怪的出口,不可能不去查。”

昭歌想起自己來時走的那條地道,與暗河下遊的出口相較,這條湖心地道是反過來的,永平這頭的人臨到石像口出不去,紫月那端的人卻可以進來,原是因為,它是況家三個前輩從紫月那頭開鑿過來的,但即便他們打通了兩端,永平城的人受元佑法術所限,還是出不去,所以因為某些原因,被困死在了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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