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一開始見到我的時候,是對我抱着某種敵意的,雖然他從沒說過,但是我感覺得出來,那時候的他,是一個極不好相處的人。
我不知道這種敵意從何而來,我甚至想過難道我曾經害了他爺爺解九爺?所以我才會記得自己欠解九爺一個人情,也不對,如果是我殺了人,那我應該記得的是,我欠解九爺一條人命,畢竟人情和人命的差距還是挺大的。
就看在這個人情的份上,我也不能和他硬碰硬,況且我根本打不過他。所以,我想找個機會和他談談,不過這個機會也很難找。
第一,二爺根本不讓我離開那個院子,到達那個院子的路簡直就像是一個迷宮,我隻蒙着眼睛走過一次,幾乎沒有獨自離開的可能。其實我進來的時候在沿途都撒了香料做标記,隻是我當時準備倉促,留香最長的香料也隻能留住十天,但現在我已經在這個小院子呆了快一年。
第二,我和解雨臣的見面頻率很低,基本全靠運氣,但幸運的是他也在找機會見我。
第三,二爺的人會全天二十四小時的看着我,當然他們并沒有大赤赤的站在我面前,但我能随時通過氣味找到他們的位置,同時站崗的人最低都有三個。
表面上看起來,我似乎是被二爺軟禁了,但他對我實在很不錯,除了出去,基本任何條件都會滿足,甚至還會主動訓練我的身手。
很奇怪,我時常覺得他對我很好,偶爾又覺得他大概想殺了我,有時和他呆在一起,我總覺得脖子涼飕飕的。
那個黑瞎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那時候我從小旅館醒來,身邊隻有一張銀行卡,黑瞎子就像完全沒有出現過一樣。後來打聽解家又找到紅府,實在廢了一番功夫,要是我早知道是現在的結果,還會來麼?
我展開手中的紙條,會的吧。
三個小時後,我走在喧嘩的街頭,街上到處都是喜慶的裝飾品,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我後知後覺的發現,快要過年了,醒來後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
又半個小時後,我看着面前的十字路口,确認我完全迷失了方向,這個解雨臣,約個見面的地點還彎彎繞繞。
在我第四次走到死胡同裡的時候,我長歎了一口氣,不如我還是直接跑路吧?
“姑娘,我看你在這繞半天了,你是要到哪去啊?”一個大媽在這時叫住了我。
我正要直接把紙條遞給她,突然意識到她可能不識字,于是把地址報了一遍,大媽挎着菜籃子,非常熱心的給我指了路,原來我隻要退回到剛才的十字路口,再拐兩個彎就能到地方。不得不說,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這次有了正确的方向,我很快就到了地方,眼前是一棟法式别墅,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但門是開着的,或許是為了等待我這個客人。
前提是我在解雨臣那算是個客人的話。
進了門,屋裡一個人都沒有,反倒是房間裡碼着一架架的箱子,按照大小尺寸,歸置的十分整齊,箱子都用鉚釘封住,我也沒随便亂動,這裡的作用應該類似于庫房。我花了十幾分鐘,把别墅上上下下都轉了一遍,十分确定,這裡除了我應該再沒有第二個活物。
解雨臣丢小紙條把我叫過來,卻又不出現,難道就為了讓我來庫房轉一圈,不怕我把他家寶貝偷走了麼?
我不死心的在一樓又轉了幾圈,終于在一扇鐵門後找到了向下的樓梯,鐵門虛掩着并沒有關嚴實,下了樓梯是一條走廊,走廊盡頭就是地下室。
地下室裡沿牆壁擺了一圈的架子,上面依舊擺滿了貨物,不過全部都用一種寫滿了字的布包着,布上的字非常小,字體不一。布大部分是白色的,有一些是黃色和紅色,這些顔色讓内房看上去,不是很吉利。而且布包的很密,如果不仔細打開,隻是路過,不可能知道裡面是什麼。
而在地下室的中間,擺着一架鋼琴,鋼琴看起來也已經老舊了,不過重點是,鋼琴的椅子上正坐着的那個人。
“你來的太慢了。”解雨臣道
“我這麼久沒出門,能找到這就不錯了。”人與人之間相處簡單點不好麼,“你把我叫來不會就是聽你彈鋼琴的吧,這鋼琴的音還能準麼?”
解雨臣顯然沒有彈鋼琴的意思,他隻是坐在椅子上打量了我一眼,連寒暄都沒有,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到紅府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可太簡單了,我的目的本來是想去找解九爺,結果得知解九爺好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解家現在小當家在二月紅那,我隻能一路又找去了紅府,一方面是為了還人情,另一方面當然還是想知道點我過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