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費盡力氣爬牆出來還有什麼意義啊。
荀墨剛想回嘴,考慮到校霸大佬的脾氣,又把到嘴邊的話給咽回去了。
荀墨和程圖南很不熟,不熟到了荀墨隻從别人口中耳聞過這位大佬的豐功偉績,自己從來沒接觸過,也完全不知道程圖南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要是執意不給,他會不會在這打她啊。
荀墨瞄了瞄四周,寂靜無人,連最近的小吃街都離這有點距離,程圖南要是想在這整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但校霸大佬似乎心情不錯,也沒動手搶,就等着她自己乖乖地拿出來。
荀墨有一個缺點,從小到大給她招了不少麻煩。
就是她實在太好說話了。
她一向是個軟性子,老好人,但凡别人有什麼請求,磨一磨她就松口了。
更何況,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随時可能了結她小命的程圖南。
荀墨仔細權衡了一下中間利弊,還是覺得保命要緊。
她把口袋裡那張幾乎被她捏軟的門票拿了出來,心懷不舍地摸了摸已經起毛的邊角,一言不發地遞給程圖南。
程圖南接過票,心情大好地摸了摸眼前少女的頭:“謝了,下回請你吃東西。”
荀墨沒應,看着程圖南走遠的背影,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平穩情緒,覺得這破事簡直來的莫名其妙。
還有點令人委屈。
她好不容易求着江子依給了票,又逃了晚自修,翻了牆,做盡了原本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做的事。
都快要看到謝澤了——
結果還是被程圖南橫插一刀給攪黃了。
荀墨覺得心裡悶悶的,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堵得慌,不舒服。
她站在原地良久,踢了下旁邊的碎石塊,決定憑着自己的能力,再翻回去。
另一邊,程圖南雖然厚着臉皮索要走了荀墨的票,走了兩步,穿了個馬路後又覺得自己有點耍無賴的性質在内。
人家一個小姑娘,千辛萬苦翻了牆出來,結果還得被自己趕回去。
确實挺過分的。
程圖南下意識回了頭,想看看荀墨的反應。
小女孩一個人站在路邊燈光下低着頭踢石子,看不清表情,但感覺挺難過的。
片刻後,她揉了揉眼圈,看起來像是要哭了。
程圖南心裡突然咯噔一聲。
他雖然自認不是什麼大好人,但也從來沒把小姑娘欺負哭過。
其實從程圖南的角度,看不出來她到底有沒有哭,隻能看到她隻稍微揉了兩下眼睛,接着又轉身,笨手笨腳地去爬牆。
不出他意外,撐了兩下,又掉了下來。
程圖南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不忍心了。
他忽然間就想起了那個不靠譜的流言,垂眸片刻,把票塞回口袋,穿過馬路又回去了。
“好學生,要幫忙嗎?”
荀墨這會兒好不容易把胳膊挨上了牆頭,心想着再努力努力說不定就成功了,誰知道大佬突然的一聲吆喝吓得她下意識把胳膊一收,直接從圍牆上掉了下來——
砸到了大佬的懷裡。
程圖南被她砸得向後一仰,兩個人就一起摔在了校外的碎石堆裡。
程圖南:“……”
荀墨:“……”
有的人活着,她已經死了。
荀墨緩過神來,忙不疊爬離程圖南,低着頭拼命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圖南往外套上蹭了蹭手上的灰,伸了兩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認認真真地看她的臉。
小姑娘眼睛果真紅紅的,說不清是剛剛哭的還是現在吓的。
他也沒這麼吓人吧。
程圖南放輕了聲音:“你沒摔到吧?”
荀墨拼命搖頭,生怕大佬下一秒就把捏着她下巴的手移到脖子上。
“你剛剛哭了?”
荀墨愣了愣,接着遲疑着搖了搖頭。
程圖南擰眉,加重了語氣:“說實話。”
荀墨是真的沒哭。
她雖然覺得委屈,但到底還不至于為了這點事就哭了,那也太矯情了。
但大佬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
哭也不行,不哭也不行。
你們校霸還真是難伺候啊。
程圖南見她沒反應,從口袋裡拿出票重新遞了回去:“好了,還你,别哭了。”
“一張票,一個位,你坐着看,我蹲你旁邊看,這樣行吧?”
荀墨眨了眨眼睛,沒接。
她覺得自己可能摔傻了,或者是大佬被她砸傻了,怎麼就突然這麼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