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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弗斯,醫療部,夜晚20點。
“我現在有點事,打完了就按護士鈴,兩小時後記得吃藥啊!”
艾琪給卡維爾挂上一瓶葡萄糖,卡維爾現在身體虛弱,急需能量。
卡維爾順從地點點頭:“能加點止痛藥嗎,我傷口疼。”
“行。”艾琪為卡維爾上了止痛藥,推着醫療車離開了。
卡維爾閉目養神,聆聽着艾琪的腳步聲,當他确定艾琪完全離開後睜開眼,拔下針頭。
止痛藥在起效,這讓他下床沒那麼費力。
他知道這樣不對,偷偷溜出病房也沒什麼意義,但骨子裡的叛逆促使他這麼做。
他要親眼看一眼塔米。
出逃的過程很順利,他成功避開了所有耳目,不費吹灰之力便到達了重症監護室。
隔着玻璃,他看到塔米戴着氧氣罩,雙眼緊閉,心電圖時刻檢測着她的身體特征。
卡維爾朝玻璃又湊近了一點,終于看到了塔米右側颌的疤。
三道整齊的疤從下颌斜上至顴骨,與這張白皙的娃娃臉格格不入,就像惡魔在最精美的洋娃娃上留下一道劃痕,破壞了那份可愛,卻讓人憐愛有加。
卡維爾突然腦子裡冒出幾句話。
我不會介意你的臉,你也不要自卑。
我不該說你是廢物,你很棒。
如果想學魔法我可以教你,我會教得比那幫老師還好。
從卡維爾的角度看去,塔米的側臉甜美甯靜,她的長相并非絕美驚豔,但經得住每一眼考驗,給人安心的田園氣息。
卡維爾将手撫上玻璃,看着看着,竟不自覺翹起嘴角,無聲地笑了。
“卡維爾少爺。”
一聲小心翼翼的詢問打破了這份微妙的甯靜,卡維爾回過神,緩緩轉過身。
是阿伯西,他将右手掌置于左胸前,行了個禮:“您還好嗎?”
卡維爾看見阿伯西便聯想到亞弗,臉色瞬間蓋上一層陰翳:“不要跑到重症監護室來,出了事你負責?”
阿伯西緻以歉意:“我知道您不願見到我,但我有話對您說。”
“我要休息,沒空。”
卡維爾冷冷拒絕,繞開阿伯西準備離開,但阿伯西挽留的聲音破喉而出,帶着急切的懇求感。
卡維爾腳步頓住,回頭等待阿伯西的下文。
“我想拜托您······”阿伯西的雙手在身前交叉,無措地相互抓緊,他說話時顯得極其難堪,甚至不敢直視卡維爾。
“我想拜托您······拜托您為亞弗争取······無期徒刑。”
阿伯西終于将醞釀已久的話說出,抿着嘴低下頭,他不敢面對卡維爾寒冰一樣的目光。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卡維爾此刻已經懶得給阿伯西展現一點禮貌,“你看看塔米,還說得出這句話嗎?”
“我······”阿伯西喉頭哽咽,像是一塊冰堵在喉嚨裡,冰得他聲帶麻木,他自己都覺得窘迫。
“如果您可以幫幫亞弗······我願意做任何事。”
阿伯西低聲下氣,自始至終沒有對上卡維爾的目光。
“他的罪過不用你來承擔。”卡維爾果斷拒絕,語氣不容反駁,“殺人償命,僅此而已。”
“我可以替他償命!”阿伯西擡起頭,眼裡竟滿是淚花,“我還可以退學,跟他一起消失匿迹,用一輩子保證他不再禍害人間,隻要他活着······”
“閉嘴。”
卡維爾的語氣不重,甚至吐字緩慢,但卻帶着斬釘截鐵的氣勢,告訴阿伯西這不可能:“你可以陪他死,但不能替他死,這事沒有餘地。”話畢轉身離開。
阿伯西情急之下喊出:“亞弗知道黑魔首領的底細,他能幫你報仇!你不能讓他死!”
卡維爾被阿伯西的話震得一愣,但接踵而至的便是怒火。
阿伯西憑什麼調查自己,憑什麼口出狂言?!
他回頭,惡狠狠地瞪住阿伯西:“我的仇我自己報。如果我再聽到你對我的事指手畫腳,我就送你跟那人渣一起下地獄,說到做到!”
阿伯西被瞪得不敢說話,僵硬在原地,
卡維爾充滿戾氣地撇開目光,如扔掉一隻爛蘋果一般,把阿伯西留在原地,自己沉着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