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康甯還狠狠的瞪了秋宴越一眼。
賢妃見狀,亦是躬身福禮,言辭懇切:“太後娘娘,康甯公主所言極是。陛下身體素來康健,怎會突染風疾?此事非同小可,定要讓諸位長輩查個清楚,以安天下之心。”
面對這兩人的堅持,韋太後又不好明說緣由,一時語塞,而榮親王則适時開口:“太後娘娘,康甯公主與賢妃娘娘皆是心系陛下,此情可憫。不妨就讓她們在此旁聽,或許還能有所助益。”
榮親王開口了,太後再趕人就不妥當了,隻能勉強點頭,留下了這兩人。
随後,榮親王将目光轉向了秋宴越:“貴妃娘娘,昨夜陛下可是在你宮中染上了風疾?此事非同小可,還望娘娘據實以告。”
秋宴越輕輕掖了掖鬓角的發絲,聲音平穩而清晰:“不錯,昨日陛下确實是在我宮中突染風疾,導緻昏迷不醒。如今陛下仍在憐月宮中接受治療,臣妾日夜憂心,隻盼陛下早日康複。”
“那麼,陛下為何會突染風疾?貴妃娘娘是否曾做過不利于陛下龍體康健之事?”這話雖未直言指控,但其中的意味卻已十分明顯。
就差明說是秋宴越索求無度導緻的了。
秋宴越不慌不忙:“榮親王乃臣妾長輩,又素有賢名,我自然相信親王會明察秋毫。陛下雖在憐月宮中突染風疾,但真正導緻中風的原因卻與我無關。昨夜太醫已親自為陛下診斷,并查閱了陛下的起居注,已經排除了我的原因。太後娘娘當時亦在場見證,可證實我所言句句屬實。”
此言一出,殿内頓時議論紛紛,幾位王爺面面相觑,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轉折感到意外。
“貴妃娘娘此言差矣。”終于,一位王爺忍不住開口質疑:“陛下中風之事關乎國本,豈能僅憑你一面之詞便草草了之?今日太後娘娘也在場,還請太後娘娘和貴妃娘娘明言,陛下中風之因究竟何在?”
秋宴越輕輕搖頭,臉上滿是為難之色:“臣妾并非有意隐瞞,隻是此事涉及宮闱秘辛,不便在此詳說。但臣妾可以告訴諸位的是,陛下中風确與另一位妃子有關。昨夜太醫已根據陛下症狀及起居注推斷出大緻原因,隻是礙于種種原因,尚未公之于衆。”
此言一出,殿内頓時一片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太後身上,期待她能給出個明确的答案。
賢妃也是臉色一白,顯然是聯想到了什麼。
太後見狀,心中不悅,雖知此事恐怕已無法再瞞下去,可還是艱難出聲:“太醫們确實做出了一些推斷,但真實情況究竟如何,還需等皇帝清醒了才能确定。”
榮親王聞言,不贊同道:“事關陛下龍體康健,怎可拖延?既然貴妃娘娘方才提到太醫已診斷出原因,那便請太醫進來一叙吧。”
不多時,劉旭與王太醫便在宮人的引領下步入長春殿,兩人皆是太醫院的佼佼者,一位是太醫院院使,一位是太醫院同知,榮親王也是聽過這和兩人的名聲的,見來人是這兩位,面色稍緩,開始仔細詢問起建平帝的病情來。
得知榮親王召太醫院來長春殿的緣由,王太醫和劉旭相視一眼,最後還是選擇如實告知。
雖然太後極力想要庇護賢妃,使之免受指責,但那份起居注,字字清晰,句句确鑿,揭示了皇帝中風的真相。太後雖能私下裡動用手中的權力,嘗試通過太醫們的沉默來掩蓋這樁宮廷秘辛,然而,昨夜那場驚天動地的變故怎可能輕易被掩埋在塵埃之下?
看着兩位太醫将事情的經過全盤拖出。
秋宴越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她本以為,憑借太後的庇護,賢妃的地位将穩如泰山,自己難以撼動分毫。然而,世事無常,太後的一時疏忽,未能及時将皇帝中風的真相告知賢妃,竟成了秋宴越反擊的緻命武器。
今日,賢妃興師動衆的來到憐月宮,秋宴越就知道她對建平帝為什麼會中風是一無所知。
加上一個康甯公主,這兩個一個沖動,一個心機深重,雖然有點腦子,但是實在不多。
他們今日找來了榮親王本意是為了将自己徹底拿下,但是沒想到她們少了最關鍵的信息,這才讓秋宴越能反殺她們。
随着太醫的言辭,賢妃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若非她身邊的侍女攙扶着她,她幾乎就要坐到地上去。
而站在她身側的康甯公主也是一臉詫異的看着賢妃。
她萬萬沒想到,看似什麼都不在乎,不争不搶的賢妃,竟然還能做出這等争寵的事。
但她很快臉色一變,今日進宮是收到了賢妃的傳訊,康甯是太後親女,和賢妃也有點血緣關系,兩人關系還不錯,因此,收到了賢妃的傳訊,讓她帶着榮親王進宮,她想也不想就來了。
本以為可以借此扳倒秋宴越趁機拿下後宮大權,但沒想到自己找來的榮親王竟然成了刺向自己一方的利器。
這會秋宴越是安然無恙,但是自己和賢妃可就慘了。
果不其然,聽完太醫的診斷後,榮親王及一衆王爺們的面色,猶如烏雲密布的天空,看着顯現癱倒在地上的賢妃臉上滿是憤慨與失望。
“身為後妃,本應母儀天下,以賢惠為德,怎料卻沉溺于那腌臜的争寵手段之中,實在是德不配位,令人痛心疾首。”一位王爺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内回蕩,言語間充滿了對賢妃行為的不滿與諷刺。
後宮之中,封号非同小可,皆是對妃嫔品行才德的肯定與贊譽。賢妃之名,本寓意其賢良淑德,堪為後宮表率。然而,昨夜之事,卻與“賢惠”二字相去甚遠,難怪會引起王爺們的強烈不滿與憤慨。
他的話語,如同鋒利的刀刃,直刺賢妃那顆已經搖搖欲墜的心,此刻的賢妃已經是面色蒼白如紙,她顫抖着聲音辯解道:“那道湯隻是食膳,陛下并未多用,此事,此事與本宮無關,還請太後娘娘明察啊。”
“昨夜事發後,太醫院連夜查證,發現賢妃娘娘你四日前在太醫院取走了一支三十年的人參。這人參珍貴異常,若非特殊用途,怎會輕易動用?若是賢妃娘娘能拿出證據證明昨夜那盅人參海龍湯并非用的那一支三十年的人參,說不定還有點說服力。”秋宴越在旁邊幸災樂禍。
賢妃自然是拿不出來這證據,因為那支人參确實已被她用于制作了那道緻命的湯品。
秋宴越早就将所有的記錄都保存好了,宮人們很快将起居注和太醫院的記錄捧了進來,一一呈現在衆人面前。
一衆王爺一一查看過後,對賢妃的厭惡與憤怒更甚。
榮親王作為宗伯府的宗伯,更是站了出來,對太後行了一禮後說道:“太後娘娘,陛下中風一事如今已經明朗,罪魁禍首便是李賢妃。我等宗親雖然不便插手陛下後宮之事,但陛下如今中風卧床,皆因此女而起。太後娘娘作為後宮典範,理應對此女做出應有的懲戒。”
榮親王是宗伯府的宗伯,如今皇帝中風,如果皇帝一直昏迷不醒,在沒有繼位诏書的情況下,榮親王甚至可以左右繼位者,此時榮親王親自開口向太後施壓,太後有心想保賢妃,卻也是力不從心。
“哀家,自然會秉公辦事,隻是皇帝如今還未蘇醒,賢妃和皇帝也算是伉俪情深,就這麼處置了他的妃子,怕也是不妥。”看着下方的賢妃,太後終究還是不舍。
榮親王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他深知太後是在為賢妃求情,但自己卻不能就此罷休。于是,他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就讓賢妃前往太廟為陛下祈福吧。陛下一日不醒,賢妃一日不得回宮!”
此言一出,大殿内頓時一片寂靜。賢妃聞言更是如遭雷擊般愣在了原地。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她将被軟禁在太廟之中,與世隔絕直到皇帝蘇醒的那一天。
“賢妃娘娘還不謝恩?要知道謀害陛下那可是死罪,可是要誅九族的。”秋宴越在一邊涼飕飕的發言道。
這會太後也反應了過來,她已經保不住賢妃了。
此時的太後,面色凝重,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痛心,事關皇帝龍體康健,她深知再無回旋的餘地,再不情願此刻也隻能下令:“賢妃犯下大錯,為平息天怒人怨,即日起,她便需前往太廟,為皇帝誠心祈福,以贖其罪,來人,脫去賢妃的妃位服制,送去太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