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被提醒,眼睛頓時亮起來:“刁嬸子這主意好極了,我們怎麼就沒想到換大食盒的事兒呢!”
刁氏提議換食盒自然是私心,食盒容量大了,褚朝雲才能多做點丸子來。
姑娘說着哀歎一聲,表情有點苦悶:“嬸子你是不知道,廚娘的手藝雖好,可客人在旁,哪怕是宮裡的禦廚做的禦膳,咱們也是吃不香的。”
刁氏懂姑娘們的苦楚。
想到褚朝雲的囑咐,便又道:“丫頭,嬸子想跟你打聽個事。”
“你說就好!”
姑娘很樂意幫忙,說話間将椅子也拉的近了些。
刁氏壓低些聲音,問出了“褚惜蘭”的名字。
隻是一聽這個名字,姑娘便驚怔道:“褚惜蘭?嬸子好端端的怎麼問起她——等等!褚惜蘭……褚朝雲……都姓褚,莫非?”
刁氏忙點頭,并做了個“噓”的手勢。
姑娘呼出口氣,聲音更小,連表情都不免謹慎了些:“原本,隔壁院那些新來的姑娘幾日前就能上船了,不過聽說有位褚姓的姐姐學東西慢些,連背一首詩都需四五日。”
刁氏似是聽出些門道,“然後呢?”
姑娘欲言又止:“李婆子嫌棄她蠢笨,有兩日還住到她房中,日裡夜裡沒完的教。直到實在忍無可忍……就一頓鞭子抽到她下不了地,暫時也沒心思安排其他姑娘上船了。”
“那……隻有這一位褚姓的姑娘麼?”
刁氏心中雖已有數,但還是不死心的多問了句。
姑娘一臉無奈的點頭,“李婆子很怕在明面上叫我們留傷,這次看來是真急了。”
刁氏不宜在院子裡逗留太久,她起身收了碗筷,拎上食盒出門去了。
再次來到面食鋪子前,她還真有些膽怯,正想緩緩在進門,就和端着餐盤的劉新才撞了個對臉。
劉新才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一把将餐盤丢到竈台處,快步上來道:“哎喲我的刁娘子喂!您怎麼才露面啊,可真是叫我好等呢!”
刁氏紅了臉,滿面歉意:“那日走得急也忘了跟你說,日日來供貨于我們而言,現下是有些困難的。”
“啊……這……”
劉新才苦惱的撓撓頭。
刁氏見他一臉喪樣,便緊着問了句:“那些魚丸……賣的還好嗎?”
“好啊,好得很呢!”
一說到這個,劉老闆頓時來了興緻,尤其看到她拎着的食盒,便笑的讨好:“怎麼樣,三十顆魚丸可帶來了?”
“帶來了。”
刁氏示意他拿兩個盤來,順便端出蝦丸說:“除了魚丸,我又帶了些新鮮貨,劉老闆可要試吃一顆?”
劉新才眯着眼睛輕嗅了下,一股鮮蝦的香味:“這該不會是蝦肉做的吧?你家姑娘還真有一雙巧手。”
刁氏不置可否。
劉新才先付了魚丸的賬,然後應道:“我信得過你們的手藝,蝦丸便不嘗了,免得浪費,隻是這價格?”
刁氏伸出一根指頭:“一文,一個。”
劉新才呵呵笑:“有些小貴,這生意以後還要長久的做,要不咱們來打個商量?”
劉新才是想還還價,而刁氏聽後,卻忍不住笑了一下。
心說褚朝雲還真是神了,一早就猜到劉老闆要還價,并且還幫她想好了說辭。
刁氏佯作躊躇,然後搖頭道:“不行,蝦本就貴,一文一個實在沒辦法再讓。且我家姑娘手裡還有新鮮玩意,她很能琢磨花樣的。”
說罷,又試探道:“滿蕤洲也沒别家會做這些,要不,劉老闆再考慮看看?”
劉新才表情凝重了些。
他知曉刁氏說的沒錯。
這幾日刁氏沒來時,他還真急的出去尋過,但别家沒有,也不會做。
他也自己嘗試着做了做,做的不好,主要是不好吃,味道相差太遠。
劉新才思忖再三,便從荷包裡取出三十文:“那就辛苦刁娘子和你家姑娘了。”
刁氏喜出望外,小心的收好銀錢就奔着布匹鋪子去了。
十文買了張被單,又十文買了兩個枕套,去除褚朝雲說要還她的銀錢,便将剩下的十五文用布巾包好,喜滋滋的回了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