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明白這個,所以為什麼生氣?”
“為了自己活着這麼叫人羞恥嗎?”
“或許不是羞恥,為什麼要覺得自己不配為自己而活?”
還是沒有聲音應他,好像剛才憤怒的質問并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還是有一些東西變了,傑森終于站到了韋恩塔頂,本來溫和的風變得急切又黏膩,帶着抵抗和拒絕拍在他臉上。
鋼鐵組建的森林一眼望不到頭,傑森頂着風,無端覺得自己是在城市中推一艘船,這條小船隻能載他自己,隻等‘撲通’一下進入河流。
傑森很平靜,他總是在哥譚的街道中活動,而這座城市的樓總是建的很高,挨的很近,陰影使得白天也像黑夜。
這是傑森第一次以這種視角去看它,他想或許他并不了解這座城市。
就像他不了解自己一樣,投影裡有些瞬間,他不能形容那種感受。
“想去上學。”
‘傑森’數着零錢,嘴裡叼着半截香煙,心底的願望被無意識念出來,讓他自己都楞了一下。
正巧男孩現在沒有餓肚子,反而有了一筆小小的應急金,所以他沒讓這個話題結束,有精力進行這個表演遊戲。
‘傑森’把煙換了方向叼,像個混黑的煙鬼父親般嚴厲的闆起臉,粗聲粗氣道。
“你知道咱們家面包都快吃不起了吧。”
“别老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有這個功夫不如再去幹點活。”
他把錢藏到櫃子下的夾層,檢查完無誤之後‘嗯哼’一聲,又換了種語氣。
“但想想又不是錯事兒,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開心點孩子,作為努力生活的獎勵,拿點零錢去買喜歡的東西吧。”
松弛的,有溫度的,聽起來像是母親會說的安慰的話。
‘傑森’說完就笑了,青少年沒有發覺自己的語調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個被媽媽寵愛的小孩兒。
“好吧——好吧——”
“如果我真的想要肯定就買。”
衣服口袋裡多出幾張不起眼的紙币,傑森沒有買任何一件東西,可微小的快樂和支撐就是順着漏風的牆壁鑽進他的世界。
他荒誕的覺得滿足,好像傑森陶德真的被‘父母’養大一樣。
淚水突然就開始流淌,傑森把手放到嘴邊比成喇叭狀,風正好吹來,讓額頭和眼淚一起暴露在天空之下。
“喂——”
他呼喊出聲,勇敢的發出邀請。
“我們做自己的父母——再把自己養大一次好不好——”
風還是沒有停,它變本加厲的呼嘯着,傑森被吹的難以招架,隻能閉上眼,夢趁着這個時刻突兀的結束了。
傑森坐起來,手指摸到柔軟的棉被,這個時間距離太陽升起還早的很,他拉開窗簾,昏暗的五顔六色的燈光映在眼裡。
他很遺憾沒能得到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