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歎了口氣,正想囑托司言下手不要太重,卻已不見他半分人影。
阿柔:“……”
堂堂故淵門門主,逢人就跑,你的仁義擔當被狗吃了???
……
府衙。
來陽知府端坐在正位上,看了看阿柔,又看了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李二公子和李家家仆,頓時覺得一個頭比三個大。
“呃……”楊知府揉了揉太陽穴,“李二公子,你說這位姑娘在暗巷中對你大打出手,沒錯吧?”
“對,就是她!”李二公子一激動,不小心扯到了臉上的傷口,頓時疼得龇牙咧嘴,“小爺我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等委屈呢!”
阿柔出門時并未配刀,表面上看起來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反觀李家那邊,家仆們一個個人高馬大、五大三粗,一點也不像是會被輕易撂倒的人。李二公子一口咬定是這小姑娘欺負了他們幾個剽形大漢,倒讓楊知府甚為不齒。
但楊知府也隻敢腹诽兩句,李家是西南之地有名的經商世家,他不願輕易開罪。楊知府隻得看向阿柔,“姑娘,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對,是我打的,我認了。”
楊知府:“……”
他張了張口,最終也隻吐出一句,“啊?”
李二公子一下子急了,“楊大人,你也聽見了吧,她認了!求大人為我做主,對此等暴虐之人加以懲戒。”
“暴虐之人”相當平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怕小小懲戒不足以平複李二公子心頭之恨,幹脆把我五花大綁到街頭鬧市去,讓來陽城所有百姓都看看清楚我這暴虐之人的無恥罪行。”
李二公子仔細想了想,竟然認同道:“是個好主意。”
阿柔沒忍住笑了一聲。
楊知府覺得沒眼看,微微轉過頭去。
身旁一個随行家仆在李二公子耳邊悄聲提醒道:“少爺糊塗!若真如此,來陽所有人不都知道我們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揍了一頓嗎?”
李二公子回過神來,神色驚疑不定,氣急敗壞道:“好哇,你竟敢如此算計小爺我!”
“咳咳,府衙之内,不容喧嘩,二公子稍安勿躁。”楊知府說道,“既然阿柔姑娘對出手傷人之事供認不諱,按我大昭律法,應受杖責之刑。但念在阿柔姑娘态度誠懇……”
李二公子:“?”
“嗯,态度誠懇。”楊知府心虛地說道,“再者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有損于李家名聲,本官建議二公子與這位姑娘私下和解,可好?”
“不好。”
楊知府面上的笑容繃不住了,因為說這話的并不是李二公子,而是他有心維護的那位阿柔姑娘。
阿柔繼續說道:“楊大人,我承認我是打了李二公子和他的家仆,但您就不曾想過個中緣由嗎?”
楊知府心想:這還用想,李二這麼欠揍,誰看了不想扇一巴掌?
李二公子慌張地道:“楊大人,你莫要聽這小女子胡說八道,她既已承認打了我,還有什麼可辯解的?”
“李二公子見我孤身行于暗巷中,心生歹念,帶着家仆攔我去路,欲行不軌。我若是不出手,難道任你擺弄?”阿柔目光淩厲,語氣陰冷,無形之中帶着一股強大的氣場,竟連楊縣令也震了一震。
李二公子顯然沒想到這小女子如此強硬,怔愣片刻,卻拉不下臉來,隻好嘴硬地道:“胡說,小爺何時做過這等荒唐事?分明是你信口雌黃,構陷于我。”
“二公子慎言。”阿柔冷笑一聲,铿锵有力地道,“你可願用你李家先祖聲名為誓,說我方才所言不實,皆為狡辯誣陷之辭?”
李二公子被對方的氣場震懾住幾分,又忍不住心虛起來。饒是他這樣嬌生慣養、有求必應的小少爺,也不敢拿李家的聲譽立下如此毒誓,當即就垂下頭去,不作聲了。
楊知府見狀,已然明白整件事情的緣由,心下有些為難,也不想因為這樣的小事得罪李家。
就在此時,一名衙役急匆匆地從府外趕來,顧不上禮節,直接在楊知府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隻見楊知府神色一變,急忙站起身來,帶着身旁的一衆手下出門迎客。
門外庭院正中站着個長身玉立的玄袍男子,還未出言卻已威嚴盡顯,周身散發着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他旁邊則跟了個藍衣窄袖,高束長發的年輕人,看着不過二十出頭,比起玄袍男子,更多了幾分逍遙灑脫的氣質。
來人正是承王和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