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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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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聽便會發現,阿柔用的是“敢”字,而非“願”字,這無疑觸怒了在場不少崇拜陳煥的将士,但又礙于承王在場,敢怒而不敢言。包括陳煥自己,臉色也僵硬到了極點。

若不應戰,便是坐實了他一介武将不敢與女子比試這個事實。阿柔剛才那一番話,沒有給他留下任何餘地。

陳煥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李晁奚的神情,見他并沒有制止的意思,于是上前一步,抱拳說道:“姑娘,請吧。”

周圍的人群立刻分散開來,自覺地清出了一大片空地來。

“還望将軍一定要使出全力。”阿柔補充道。

陳煥的臉肉眼可見地又黑了幾分。

他原本不打算用武器的,聞言在心中冷笑一聲,終于還是拔出腰間配備的軍刀,站在空地的一側。阿柔則依然使她慣用的那把短刀,立于另一端。

目光相觸時,二人同時動身,足尖一點,轉瞬便至對方身前。阿柔的銀色短刀,相比于制式軍刀,顯得格外嬌小脆弱,但在兵刃碰撞的瞬間,卻絲毫不曾露怯。火星迸濺,刀身震顫,發出聲聲微鳴。

阿柔先前從未聽過陳煥其名,片刻之後便試探出他武功的大概路數。

他是軍中之人,未曾接觸過江湖上的武功,一招一式規整普通。但他爆發力極強,内力也非常深厚,偏偏能把這些普通的招式運用到極緻。綜合看來,是個值得一戰的對手。

意識到這一點,阿柔隻覺渾身上下的血液更加沸騰了些,面上呈現出躍躍欲試的神情。在同一時刻,陳煥也正色幾分,眼中再無輕視。

軍刀破開空氣,直直地沖着阿柔面門而來。阿柔腰肢一扭,向身側躲閃,與此同時刺出短刀,卡在對方的刀刃處一挑,硬生生地改變了刀尖原本的軌迹,借力回正自己的身形,頃刻間轉守為攻。

陳煥察覺到攻守的變化,反應極快地将軍刀橫在身前,堪堪抵擋阿柔尖銳的鋒芒。

但逐漸地,他便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阿柔的攻勢實在是太快太猛了,好像根本不知疲倦似的,讓他難以招架。偏偏他自己的每一次蓄力進攻又總能被阿柔靈巧詭谲的身法躲開,再出手攪亂他原有的進攻軌迹。就好像一拳拳打在棉花上,發不出半點聲響。

終于,又一次進攻之後,陳煥沒控制住暴露出了一個破綻來。阿柔眸色一凜,果決萬分地趁此間隙,直接破開陳煥的防備,旋身躍至他的身前,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将短刀架于他的脖頸之上。

勝負分明。

軍中上下一片嘩然。

片刻之後,銀刀入鞘,阿柔抱拳行禮,“承讓。”

陳煥落敗,但神情中并無不滿,反而一掃先前的傲慢與輕視,回禮道:“在下技不如人,輸給姑娘,心服口服。先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姑娘見諒。”

阿柔目的已達,無意繼續計較,“将軍言重了。”

李晁奚走上前來,心情頗佳地說道:“這一戰當真是有來有往,精彩之極。不知諸位如今可還有所疑慮?”

營中上下無人應答,最終還是陳煥開口道:“我等遵從殿下的安排。”

李晁奚回身面對浩浩蕩蕩的軍中将士,揚聲說道:“既無疑異,便莫要再讓本王聽到半分閑言碎語。軍中紀律分明,不是用來嚼舌根的地方。我營中将士之能,當揮霍于戰場之上,而非雞毛蒜皮的小事。本王相信,隻要我營中上下危難與共,同系一心,西南剿匪之行必定大獲全勝!”

阿柔原先隻是想堵住旁人質疑的嘴,細細想來,私自約戰的行為到底是有一些我行我素,後來便尋了個時間專程去找李晁奚道了一次歉,并對他未曾在軍中暴露她與景西王府的關系這件事表示了謝意。

……

自從上回與陳煥比試過後,軍中再無人敢輕視阿柔。一些心眼較重的人便會發現,承王并未追究她任性約戰的行為,可見心中對她是較為看重的。因着這一點,有不少人動了拉攏她的心思,最後卻都被那位稱為“門主”的人三言兩語擋了回去。

陳煥落敗之後,常常來找阿柔探讨武學。然而他未曾想到,這位姑娘在行軍打仗方面竟也頗有一番見地。先前有好多相關的疑難問題在心頭堵塞着,怎麼也想不通,但在聽阿柔講過自己的見解之後,竟然生出幾分豁然開朗之感。

陳煥興奮不已,若不是底下将士過來尋他,估計都賴在這裡不想走了。

待他走後,阿柔揉了揉耳朵,覺得世界終于清淨了一些。

司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家阿柔還真是招人喜歡。”

阿柔嘴角一抽,“誰是你家的?”

司言理直氣壯地道:“阿柔既借了我故淵門的名号,對軍中稱是我故淵門中人,怎麼就算不得是我家的了?”

阿柔不能理解他的邏輯,但又确實在隐瞞身份這件事上受恩于他,便不與他計較。

司言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阿柔的反駁,頓覺無趣,重新扯了個話題道:“這兩日見你總是心神不甯,可有什麼事嗎?”

阿柔不知道他哪隻眼睛看出來自己心神不甯,但又的确有件事情橫在心頭許久,正無處發洩,便順勢說道:“數月前,附近的闵川發了一場水災。朝廷雖然及時派去官員赈災,但還是收效甚微。災情過後,房舍倒塌,田地荒蕪,許多流民向西部遷徙,其中有一部分便來到了煙雲四州這一帶。”

阿柔回憶起自己親眼見證的慘狀,面色不太好看,“我前些日子經過此地,官道兩旁都是無處可去的闵川流民,他們大多衣不蔽體、神色凄怆。長途跋涉已經耗盡了他們身上所有的盤纏,但煙雲四州城門緊閉,拒不接收,無異于切斷了他們最後的退路。那副餓殍滿地、哀鴻遍野的場景……令人此生難忘。”

司言收起了調笑的神情,輕輕歎了一口氣,“阿柔,你覺得,煙雲四州應當敞開城門,接收這些流民嗎?”

阿柔沉默了,過了良久才說道:“我不知道。”

這倒讓人有些意外。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司言知道,阿柔是個有想法且立場堅定的人,很少會有讓她難以判定的事情。

似乎是感覺到了司言訝異的目光,阿柔瞥了他一眼,解釋道:“我雖然讨厭祁照,以及所有不作為的官員,但我總也知道,一座城池所擁有的物資是有限的。若是放任流民入城,對于城内原有的百姓又是一種災難。可是……可是我親眼看到,那些面黃肌瘦、骨瘦嶙峋的人,竟會為了一個餅,而将自己的孩子轉手賣給别人。我就覺得,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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