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咖喱店答應了森鷗外的工作邀請，織田就收拾收拾搬到貧民窟來了。

如今他住在一個類似住宿制學校的地方，而關于學校的名字，阿植他們讨論了快一個星期也沒統一意見，最後幹脆放棄命名環節，彼此交流直接就叫學校，他們的身份自然也就是學生了。

學校裡目前有八個學生，年齡最大的是12歲的阿植，最小的是4歲的咲子。

而教職工包括織田在内一共有三位——

第一位是負責掃盲和教學工作的藤原香蕙女士，今年46歲。

藤原以前是個國小的老師，丈夫和孩子都死在了戰場上，因此喪失了生存的意志在貧民窟流浪。也不知道森鷗外找到藤原時說了什麼，現在她已經收拾好心情，重新燃起鬥志，是一位看上去有些嚴厲，實則很有耐心的老師。

第二位是負責日常飲食的沖田石悟大叔，今年52歲。

沖田燒得一手好菜，為人有些熱心過頭，導緻有些絮絮叨叨的，是個實打實的好人。原本經營着一家飯店，但前段時間快倒閉了，被森鷗外聘請到學校。一開始沖田大叔聽說地點在貧民窟還不太情願，卻在聽了學校的性質後果斷改變了自己的想法，收拾行裝迅速上崗了。

第三位，也就是織田，主要負責安保工作，偶爾也跟着幾個年齡相近的孩子一起聽課。

至于“學校”運行的其他問題，則被森鷗外包圓了。

換了工作的織田一開始很不适應自己身份的轉變——雖然都是殺人，但保護者的身份卻像為這層血色包上了七彩的糖紙，在學校這個環境裡折射着點點碎光。

每當幹掉對學校不懷好意的人後，織田都會被藤原老師和沖田大叔關心不已，幾個孩子也總會用或敬佩、或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

記憶裡的黑發醫生這麼說着：“既然殺人不會讓你愉悅，那就試着保護如何？你的能力一定存在剝奪性命之外的意義。”

——這就是他想讓我感受的嗎？

織田把抱住自己大腿的咲子提起來放進藤原老師懷裡，注意到女孩充滿信任的目光，少年宛若一灘死水的内心漸漸泛起漣漪，再難平息。

*

織田作之助的一天，從出門采買開始。

雖然森鷗外在學校周圍安裝了一圈防禦設施，但局限于目前科技的發展隻能做到被動防禦，是以如非必要，織田通常都待在學校裡。

而采買就是他必須離校的幾個原因之一。

别看學校裡一派祥和，但這隻是例外，貧民窟裡混亂才是常态。

藤原老師和沖田大叔年紀都大了，也沒有什麼自保能力，其他孩子就更不用說了。所以每天需要些什麼藤原老師都會在前一天晚上拟好清單，再由織田第二天清早統一買回來。

随着時間的推移，由此産生了一個問題，織田在森鷗外某天來學校看孩子的時候反映過。

當時的他問：“森醫生，什麼時候再招人？”

“我一直在留意合适的人員，會盡可能快的，”森鷗外說，“織田是有什麼需要嗎？”

織田說：“是的，可以的話，招一個特長是拎購物袋的吧。”

森鷗外疑惑：“嗯？”

鏽紅色頭發的少年面無表情，卻無端一股子沉重的意味：“要買的東西越來越多，購物袋......拿不過來了。”

在了解情況後，并不理解人類對于需求物渴望程度的森鷗外：“......好的，辛苦你了織田。”

等學校規模更大一些，就專門請人用車把日用物品拉過來吧。森鷗外想。

黑發醫生對于未來的規劃暫且按下不表，總之，現在的織田的确急需一個能給他拿購物袋的人，能拿的越多越好。

所以，在又一次領着大包小包返回學校的路上，當燒紅了臉的孱弱男孩難掩低咳一邊喊着“把藥留下”，一邊揮舞着數隻布料化作的兇獸朝自己撲來時，織田的第一反應是：這個能力，拿購物袋一定很方便吧。

*

森鷗外在診所裡看到織田作之助時先是意外，接着就是擔心：“是學校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應該啊，防禦系統傳輸過來的信息顯示一切正常。

“學校那邊一切都好。”

織田搖搖頭，把身後被他綁起來的男孩拎到身前。

“他是異能力者，能力似乎是把身上的布料變為異獸進行攻擊，”織田解釋道，“應該是在發燒，安全起見，我把他打暈帶過來了。”

森鷗外默默把陷入昏迷的男孩抱在懷裡，确認身體情況的同時也認出了他的身份——港口mafia未來不吠的狂犬，芥川龍之介。

在檢查完芥川的身體情況後，森鷗外當機立斷把人帶去治療，同時不忘對織田說：“他還有個妹妹，麻煩織田你一起帶回來吧。”

說着調取腦内監控，把看到的地址告訴了織田，那裡正好經過學校，織田順路先把物資扛了回去，然後再出發去找人。

等來到目的地，織田眼神一凝，偏頭躲過從刁鑽的角度投擲出來，瞄準了他脖子大動脈的小刀。

藏在暗處的芥川銀見一擊不成，當即準備逃跑，卻被織田從後方輕易逮住。

原本警惕的女孩在聽見哥哥被帶去了診所後，幾乎沒有猶豫就跟着織田走了。

等看見最終目的地确實是診所，芥川銀心裡的巨石總算落了下來：她知道貿然跟着陌生人走并不安全，但一方面她完全不是織田的對手，另一方面則是擔心兄長的心情勝過了一切，萬幸結果是好的。

織田把人安全送到，跟森鷗外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回去了。

臨走前，他在芥川銀看不見的地方朝森鷗外比了個口型：購物袋。

看懂了的森鷗外：“……”好的。

見黑發醫生領會了自己的意思，織田作之助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步伐都輕快不少。

今天的診所難得空閑，但這所謂的空閑也隻不過是愛麗絲忙活個不停，換森鷗外得以休息一天罷了。

他對站在門口有些怯怯的女孩招招手，說：“過來吧，你哥哥還在睡。”

聞言芥川銀迫不及待地走過去，站在床邊看着被子裡安穩睡着的哥哥，她悄悄松了口氣，對醫生感激地笑了笑：“森醫生，謝謝你照顧哥哥。”

森鷗外轉頭看她：“你認識我？”

“嗯，”芥川銀低低應了聲，“現在在貧民窟，估計沒有人會不知道森醫生吧。”

并沒有調研過自己在貧民窟的知名度，森鷗外對此不做評價，他關注的是既然芥川兄妹知道自己，為什麼哥哥生病了卻沒有來找他治療。

不說發燒，芥川龍之介自小患有肺病，要是不早點調養身體，肺病将會迅速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