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淩若笑道:“這可是默軍的東西,拿個照妖鏡都照不出破綻,怕什麼。至于你的屍體,我找了個死囚犯頂替了,本來就是被杖斃,打的血肉模糊的,誰看得清臉。今後你就改頭換面,離開京城,重新過日子吧。”
“隻是你當時眼神不對焦,貴妃當真沒察覺嗎?”楚玉離問。
“我頂着劉海,又低着頭,貴妃整日瞧着鼻子看下人,哪會注意這些細節。”戴淩若道,“你這大費周章的,究竟想做什麼?”
“這不是明擺着了,煽風點火,惹是生非。”楚玉離總結道。
“……”他用詞倒是蠻準确的!
“有意思,一個是一品侯爵,一個是三朝宰相,硬碰硬,還真是難說。”戴淩若道,“隻是你若為了搞索家,平白上官家也卷進來,到有些傷及無辜了。”
“無辜什麼,上官家又算是什麼好東西。”楚玉離道。
這話惹得偷聽的趙欽心生氣憤,他不由得抽了一口氣。
“誰!”戴淩若立刻有所察覺,一個轉身,閃電般向窗外沖去。
“自己乖乖滾出來!”戴淩若一手握刀,厲聲吼道。
“别别别,淩若姐姐,誤會,誤會!”沈婉君立刻雙手舉高做投降狀。
“婉兒?”戴淩若腦子一懵。
沈婉君拉着趙欽從草叢裡跳出來,和屋内的楚玉離打了個照面。
趙欽滿臉敵意地看着楚玉離,“今日之事都是你搞的鬼?你是何人?”
楚玉離挑眉,一臉無所謂,沒說話。
“咳。”沈婉君為避免尴尬,反客為主,轉而質問戴淩弱道:“淩若姐姐,你為何幫着這狐狸精幹壞事!”
“我自然是奉了沈将軍的令,平日幫襯照顧着……”
“沈将軍怎麼會和武德司那群心腸歹毒的人有瓜葛?”趙欽滿臉不信。
“不是這樣的啦,這事說來話長……哎呀,玉離,你說句話呀!”戴淩若嘴笨,看向楚玉離。
“解釋什麼?”楚玉離道:“直接把他倆扔出去。”
“喂!你這個人真是面目可憎……”沈婉君像個炸毛的貓一樣,頓時要沖出去,倒是趙欽安撫地拉住了她,“婉兒莫急,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他向楚玉離一抱拳,彬彬有禮道:“我與婉兒暗中偷聽,自知理虧,但我們保證無惡意,既然您與沈将軍相識,想來也不是心懷歹意之人,還請将真相相告,我保證不外傳,隻求各自莫生誤會才好。”
“你是九皇子趙欽?”楚玉離打量他一番。
“是。”
“也行,”楚玉離道:“不想走也無所謂,隻是我接下來要問的都是些與你母後有關的不光彩的話,你不嫌丢臉,就跟着聽吧。”
這話把趙欽給噎住了。
楚玉離不再理會那兩位不速之客,轉身問小翠。
“如先前約定好的,我把你接出宮,保你家人性命,給你自由之身,你如實回答我幾個問題。你保證接下來所言皆屬實麼?”
小翠點頭,“我以自身性命發誓。”
“你跟着皇後多久了。”
“自六歲跟着皇後娘娘,如今已十六年了。”
“皇後什麼時候把你安插到貴妃身邊的。”
“三年前。這些年我為皇後提供了不少索貴妃的把柄,怎知出了事她絲毫不念情,任由我被亂棍打死。”
“九殿下,您那母後私下幹的事可不少呢。”小翠看了一眼趙欽,哂笑道,“你可知,上官世子死後,皇後氣憤至極,記恨索家,還……還曾命我在索貴妃的香囊裡下了慢性毒藥,一年後方才發作。”
“行砜散是麼?”
“你怎麼知道……”
“早聞出來了。”楚玉離道,“不愧是皇後——她當初是怎麼當上皇後之位的?聽聞當時索貴妃才最得盛寵吧?”
“這些事太早,我也不得知。但索貴妃卻是在宸妃出事後才短暫得寵的。”
“宸妃?她不是先帝的寵妃嗎?我小時候似乎聽宮裡嬷嬷說過,說她美貌如仙,但心思歹毒,曾意圖行刺先皇,因而短暫得寵後,就被先帝賜死了。”趙欽道。
沈婉君:“不是說是因病去世的嗎?”
“對外是這樣搪塞的啦,事實究竟如何,我也不太清楚。”趙欽搖頭。
“那是上一輩的事了,我也隻是聽宮裡的老人零星提起過。”小翠道,“宮裡有流言,說陛下與先皇都喜歡宸妃,陛下不得所愛,才移情于同樣美貌的索貴妃。”
“宮裡八卦事還真多啊。”沈婉君嘀咕着,“難怪索貴妃要穿的仙氣缥缈的彈《寒梅曲》,是想故技重施,再得盛寵啊,真是妖婆多作怪。”
“至于皇後,她雖然不得陛下寵愛,但後位卻不知為何實打實定下了給上官家,其中緣由我等也難以猜測。”
“哦。”楚玉離瞧着小翠也知道的不多,有些失望。
“喂,費這麼大周折,你到底想做什麼?”沈婉君問。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看索家人不順眼。”
沈婉君狐疑地看着他。
戴淩若皺眉道:“此事涉及索家上官家,以及前朝舊事,不如告訴沈将軍,他也好出出主意……”
“不行。”
戴淩若苦口婆心勸道:“沈将軍畢竟為官多年,玉離你何必如此排斥……”
“你要告狀,我也攔不住,隻是多虧了我這麼信任姐姐你。”
戴淩若看着那哀怨的眼神,竟然有些招架不住,“怎麼會呢,小玉離說什麼就是什麼。”
楚玉離莞爾,露出個小酒窩,“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戴淩若一頭黑線,“玉離你今日怎麼了……真肉麻。”
“學兔子嘤嘤叫,招人喜歡。”楚玉離眨眨眼,看了下趙欽。
沈婉君反應過來,氣憤道:“我去,你能不能别這麼惡心人。”
“三小姐不就喜歡這樣嗎。”
“喂,”沈婉君臉一紅,“人家有你這麼矯揉造作嗎。我們家趙欽可是真爺們,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哪是你這個黑心肝的狐狸精比得了的。”
“人家是金枝玉葉皇子龍脈,又有個如此狡詐的母後,我自然比不了——”楚玉離轉而問趙欽:“九皇子,今日之事你發誓不會洩露嗎?”
“自然不會,還請公子放心,我說到做到。”趙欽此時心裡五味雜陳,想不到哥哥和母後竟然瞞着自己做了這麼多事,難怪哥哥總說他“什麼也不懂”。看來日後自己不能再像這般單純傻氣,有些事情,也是時候該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