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那麼不靠譜的新政,遲早要黃。”楚玉離道,“沈穆不是總嚷嚷着沒錢沒錢嗎,這可是個好機會大撈一筆。”
戴淩若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個理,“我明日便告訴裴茗,這可是個好商機。話說回來,他裴茗不是自诩有經商賺錢的天賦嗎,我瞧着,還沒有咱們玉離腦子活靈呢!”
楚玉離沒吃到美食,心情不爽,準備打道回府,卻見平江路口那家冷冷清清的書肆此刻顧客爆滿,都擠着搶着在買什麼東西。
“去看看。”
“别!”戴淩若一激靈,攔住了他,“都是賣些不上台面的戲本子,有什麼好看的。”
楚玉離狐疑地看她一眼,堅定地往書肆而去。
剛到門口,就見裡頭人頭攢動,小二舉着雞毛撣子高聲吆喝,“新出的戲本子,二兩銀子一套!數量有限!先買先得啊!”
什麼書,賣二兩銀子,頂的上普通人半年的花銷了!關鍵是還這麼多人買!
楚玉離抽出一本,一瞧,上頭寫着——‘情月寶鑒”、“花殘月落情事難了”,翻開一看,主角兒竟然都是自己和沈穆!還有一本更直接,“沈元帥魂斷武德司”幾個大字直接印在封面上。
“……”
楚玉離看了看簡介,每一本都十分精彩。有的寫的凄切唯美,寫的是沈将軍與武德司掌印身份對立、一正一邪、愛而不得、相愛相殺的愛情故事;有的寫的粗犷奔放,說楚玉離原是并州一隻狐狸,後修煉成精,發動妖術,将沈穆迷得神魂颠倒,借着沈将軍的名聲地位爬上武德司高位;有的更離譜,說沈将軍與武德司掌印原本一個是天上仙,一個是地下魔,兩人偶遇,暗生情愫,奈何天規不準,玉皇大帝便将二人轉世為人,需他們在人間經曆九九八十一難,方可修成正果,共返天界……
“………………”
楚玉離無語到家,還未發作,卻聽身旁一位閨中少婦“哇”的一聲大哭:“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她捧着一本《情月寶鑒》,哭得肝腸寸斷,“難怪沈将軍這麼多年都沒有娶妻……該死的武德司,平日作威作福也便罷,竟要斷了我最後一點念想……我從此竟沒有盼頭了!”
她扔下戲本子,甩袖離開了。
“……………………………”
楚玉離十分慶幸,在場的沒人認識自己,不然他怕要被那群思戀着沈将軍的少女們撕成碎片了。
他強忍着把手中戲本子撕成碎片的沖動,轉身欲走,卻聽身後戲谑一聲:
“好巧啊。”
真的好巧。
楚玉離僵硬的轉身。
耶律希手裡捧着一本書,朝他揮了揮,“小玉離也是慕名而來嗎?”
楚玉離此刻的臉色難以形容,耶律希又道:“我推薦你看這本,文筆甚好,寫得感人淚下。”
楚玉離沒有回答。
耶律希歎了口氣,又道:“若是能把裡頭沈穆的名字都換成耶律希,那就完美了。”
“明日……哦不,今晚,”楚玉離環顧四周,道,“我就點火把這裡燒了。”
“那我勸你還是别做無用功。”耶律希搖頭笑道,“全京城的書肆都賣這些書呢,燒一家隻怕是杯水車薪。”
“有多少我燒多少!”
楚玉離“砰”的扔下書,扭頭就走,心道:怎麼在哪裡都能碰見這張犯賤的臉,真是晦氣。
一路上,戴淩若還在苦口婆心的勸:“呃,小玉離啊,你有所不知,京城民風開放,寫些官宦人家的杜撰,是再尋常不過的了,咱們别和他們一般見識……”
“不對勁兒。”楚玉離直勾勾盯着前方,道,“耶律希怎麼知道我的一舉一動,一定是有人把我的行蹤都告訴了他——指不定那些戲本子裡的情節,也有他的功勞呢!”
這話太逼近真相,戴淩若下意識繃緊了後背,她笑着晃了晃楚玉離的眼睛,“别瞎想啦!快回武德司吧,你不是還有正事要辦嗎。”
“哼。”楚玉離氣呼呼道,“肯定是武德司有人賣了我,我早晚把他揪出來!”
戴淩若暗自咽了口唾沫,心道:世子殿下啊,您可真是閑得慌,人家逛個街你也要巴巴跟着,這不,惹人懷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