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此刻已經崩潰了。他是一個新晉導演,性格非常獨斷、輕狂,沒有遭遇任何挫折,性格裡面又有足夠敏/感的部分。
他在屋子裡大喊大叫,摔東西,然後才在助理的提示下準備和父母說,他的父母也是演藝圈裡面的人物,是時下的觀衆們說不出來名字,但是在演藝圈裡結交人脈頗廣的那種人。
金海給父母打通電話,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剛連抱怨帶憤怒地說完了所有的事情,就被父母劈頭蓋臉一頓亂罵。
金海委屈的大叫:“我都被人打了,你們居然還怪我!”
他現在像個小孩子一樣。
他不認為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在他的思維邏輯裡面:
他受傷了,還被人偷了東西,大家不能責怪他。
金海的父母在電話另一邊狂叫:“你是個成年人,你應該自己承擔起責任!”
“我能怎麼辦,你們還想叫我怎麼辦!”
金海狂怒地挂斷電話,他覺得父母一點都不體貼自己。
現在和金海說“我覺得你一定能解決問題”這句話,金海一定會立刻翻臉,因為他根本沒有能力,于是簌簌站起來,她說,“你都這麼難了,叔叔阿姨怎麼一點都不……”
金海聽見這句話,立刻順着簌簌的話向外傾斜。
他在抱怨,一直在抱怨,助理站在旁邊低眉搭眼的看着自己的手背。簌簌靠在沙發上,撐着自己的腦袋,溫和的注視着金海那張像金魚一樣一上一下吧嗒不停的嘴巴。
現在危機解除了嗎?
當然還沒有。
金海對她的憤怒還藏着呢。他隻是不想發洩出來,他想在她面前當個男人。
于是簌簌三心二意地聽他說完,幾戶每一句話都像是抹了油一樣從她的大腦皮層上劃過去,她一句都沒有記在心裡,隻是像一個自動問答機一樣,給出金海似是而非的回答。
然後在關鍵時刻。
女孩挺直身體,聲音關切而溫柔。
她的身體趨向金海,但又顯出一種克制。沒有過分的谄媚和殷勤,也沒有過度的疏冷和漠不關心。像冰原上覆蓋大地的厚雪,冰涼,卻又給人溫暖的觸覺。
“真得很抱歉出了這種事,這種時候,我必須留在這裡,如果有什麼我能做的,一定要吩咐我。”
金海臉上怔了一下。
他那種小孩子抱怨式的憤怒削減了,撐開肩膀,骨骼像是被那種“男子漢氣概”撐開了。他咬牙克制說,“我沒事,我會處理好。”
金海是個新晉導演,他非常富有,足夠傲視雲端之下一大群人。但是人生一大錯覺就是,一個人有了很多錢,就會有很多愛。
金海此刻也産生了這種錯覺。
他認為自己是名導演,又很有錢,很有資源。他聯系助理找公司,又找了混迹在北都裡面的幫派人物和社團分子。
他在電話裡咬牙切齒。
“我要讓那個小偷死!”
簌簌枕着耳邊的頭發,金海鬧了很長時間,她幾乎是蜷縮在沙發上的樣子,雙目時不時閉合,已經困意重重,一個有錢人将自己的弱點露在外面——簡直像是一個肥羊在對幫派說,快來吃我!
……
這鬧騰騰的一天很快過去了。
簌簌和助理分别去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