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威脅的是誰嗎!我要找人把他的骨頭抽/出來,把他的皮剝掉。”
金海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他伸出指頭朝着助理說:“給我的經紀公司打電話,不管他們用什麼方式也好,必須幫我找出來這個人!”
助理一臉為難的張開口,“如果他們問起來……”
“你長着腦子不會用啊,會不會找借口!”
他氣勢洶洶坐在沙發上,跟簌簌說:“我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我不應該出現來這個酒店,我也不應該——”
他盯着簌簌的臉,後悔莫及:
“如果——”
“如果你小心一點,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了!”簌簌嚴厲地看着他,“說不定他盯了你很長時間,因為你的松懈,他才找到可乘之機。”
金海找不到人可責怪,懊惱地抓着自己頭發,他一轉身,就看見簌簌拿着自己的外套起身就走。她神色微冷,美麗的面孔因為無情而越發美麗,金海起身要追,這時候助理在背後磕磕絆絆彙報經紀公司的消息。
——他們必須知道金海到底洩露了什麼資料,才肯出手幫他。
——或者一份拷人格訓練數據,免費提供給公司幫他們拍攝超夢。
金海怒氣大發,在酒店裡面咆哮,他一瞬間感覺所有人的都抛棄他了,他可憐兮兮地站在原地,肩膀被拍打,他眉頭一動,身後是簌簌溫柔的神色。
“你、你留下來了嗎。”
面對金海可憐兮兮的聲音。
簌簌溫柔說,“我覺得你暫時需要冷靜一下,不過如果你有事情,可以随時找我,記得嗎,就像我們以前說得那樣。”
金海心中一動。
他本來三四分見色起意的心思多了兩分真情。
說出來的話也多了三分苦澀。
“好,你走吧,不過千萬記得接我的消息。”
……
走出酒店。
簌簌繃緊的身體微微松懈,她低着頭,陽光也照不清她臉上的神色。
貧民窟還是那樣破舊。
她回去的時候,遇見之前和她一起參與選拔的同學……在一個房間裡上課就能叫同學了嗎,未必見得,他們之間沒有互相鼓勵,沒有互相幫助。
誰也見不得誰好。
“你不是去當大明星了嗎?”
“怎麼又回來了。”
簌簌從他們身邊走過,甬道的裡的風刮起黑發,紛亂的黑發間纏繞着一股特别的、不同于貧民窟的香氣。
“你還噴了香水……”
他們張開口,準備就矯飾造作這一塊再猛烈的抨擊一下。
他們剛剛要說,卻聽見簌簌說:
“這是玫瑰沐浴露的香氣,你們知道嗎,酒店會放免費的沐浴露,沐浴露裡帶着自然花香的氣味。”
災變之後什麼都有毒,空氣有毒,水有毒,土有毒。如今聽着自然花卉的香氣,有些懂門道的人已經開始暢想那裡面是不是加了精油,又或者其他什麼,廣告裡吹得天上地下的抗老護膚産品。再一擡頭,簌簌已經走遠,他們又想追上去纏問,這時候女孩子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人。
男孩。個子高高大大。
擡着手臂護着女孩,一臉警惕地看着他們。
那幾個人心裡狠狠啐了一聲:
看門狗!
……
“我這句話說得對麼。江烈,你幫我看看。”
幾人寬的房間裡面,簌簌站在草席上,假裝面前站着金海,她拟想金海會問什麼,說什麼,自顧自對着空氣一問一答。
江烈看了兩眼,便說,“看起來假,不像真得。”
簌簌走了幾步,她裝成金海說:“好,你竟然騙我,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這,她又走回去,蹙着眉,“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還是有點假。”
江烈站起來,自己擠到簌簌面前,“你将我當成金海,試着對我說。”
男孩前幾天被人打中眼眶的烏青傷口痊愈了,隻剩下一小片紫邊的淤痕,不過也不影響他的容貌,男人身上的傷口是狩獵的勳章,低眉垂目的時候,隐約像是在叢林裡匍匐遊走的野獸。不光明正大,不威勢赫赫,不夠拼死厮殺,狡詐、冷酷、詭計多端、勝利主義。
這片傷口被指腹輕輕的撫摸,就像是一片輕柔的蝴蝶翅膀,在輕吻他的傷口,江烈被摸得癢癢,他側過頭,握住簌簌的手,難為情道:“沒什麼好看的。”
“傷口本來就不好看。”
“我是說——”
他像是草原裡的鬣狗,以極不體面的方式狩獵,不過在簌簌面前,偶爾他也會希望能有獅子那樣威風凜凜,鬃毛飄動的時刻。
“但是我們不是獅子。”
簌簌對着他的傷口輕輕吹氣,無論是聲音,還是動作,請柔弱地像絹。
“我們不是獅子,也不是鬣狗。”
親愛的,我們是兔子。
狩獵者思考飽腹,而獵物狂奔求活。
消息跳動。簌簌放下手去接消息,金海的聲音傳出來,“你最近忙嗎?”
簌簌穿過中堂去水缸旁打水,三個人的場合卻隻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和水流嘩啦嘩作響的聲音。
金海說有一個重大消息。
簌簌擰幹毛巾冷敷在江烈眼眶上,在他脖子後面,有一道折起來的領子,簌簌伸手去摸。江烈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示意有人在電話對面。
簌簌彎下腰,耳邊是金海喋喋不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