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樂公主當衆出言為難玉芙,玉芙若不應下,我裴家就要擔一個不敬公主,不重皇室的罪名,且那安樂公主深受陛下寵愛,她背後若是挑撥離間,父親辛苦掙來的功名,母親數十年的操勞,便會化作一場空,屬實遺憾。”
歪門邪說,荒謬之言。
蕭氏此刻才意識到,小兒子比起大兒子來,猶如雲泥之别,天壤之分,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玉芙卻聽的膽戰心驚,不知為何,她感覺到,瑾郎在說遺憾二字時,卻全無遺憾之意,仿佛帶着深藏已久的期待,與一絲隐蔽的興奮。
是她聽錯了麼?
玉芙蹙了蹙眉,瑾郎如今這副模樣,不僅與她記憶裡的人截然不同,反而有幾分像……像昨晚威脅她的那個人。
玉芙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連忙止住胡思亂想,不可能,瑾郎怎麼可能會是那個人。
“有錯當罰,有功當賞,不知母親想給玉芙什麼賞賜?”
短短幾句話,便将場面扭轉,蕭氏顯然沒料到,裴宿洲居然可以這樣颠倒黑白,賞賜?!
還想要賞賜!
真是不知廉恥。
一旁的陳姑姑見情形不對,連忙站出來打圓場:“世子,您多給夫人一些時間,昨日之事,大家都沒料到,不過世子說是您與少夫人在一處,那麼少夫人的名聲自然也無礙,老奴這就去看看,将所有亂嚼舌根之人全部杖斃,您看,您可滿意?”
陳姑姑笑的殷勤,就差把台階放在裴宿洲腳下了。
不過裴宿洲仍舊挑了挑眉,勉強買了這個賬:“杖斃就不必了,我家阿芙不能見血。”
陳姑姑:“……”
話落,裴宿洲也沒去管蕭氏神情,直接将玉芙從地上拉了起來,而後大步朝外走去。
等出了竹翠堂,他忽然一把将她壓在假山上,咬牙切齒道:“容玉芙,我先前教你的都喂狗了,不是說出了事情我給你擔着,你怎麼還能被人欺負成這樣。”
“郎君,你弄疼我了。”
玉芙深吸一口氣,後腰狠狠磕在了後山之上,她第一次見瑾郎生氣,竟是因為她。
可是,一個是當朝金枝玉葉的公主,一個是他的親生母親,她如何能拒絕,如何能不敬她們。
裴宿洲垂眸,看着她的手腕被自己攥出一道紅痕,原本鮮嫩白皙的肌膚,蓦然被染上了紅圈。
她怎地這樣敏感。
理智被拉回幾分,裴宿洲松開了她,沉聲道:“我要離開幾日,這些日子,你在家中,盡量不要來母親這裡。”
玉芙敏感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連忙問道:“郎君要去哪裡?”
“公事。”裴宿洲言簡意赅,仿佛不欲解釋。
玉芙也沒多問,縱然她察覺到了很多不對,縱然她心中有很多疑惑,可這一刻,她不禁為瑾郎擔憂起來,“郎君可會有危險?”
“放心,最多三日。”
裴宿洲拍着胸脯朝她保證,玉芙點點頭,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夫君一日比一日怪異。
尤其方才他在大堂裡為了她忤逆國公夫人,那些話雖然初聽時覺着無理,可細細思索,卻發現都是事實。
隻不過,瑾郎以一種更為直接的方法,将她當時的困境說了出來。
隻是,他不知道。
除了擔心會被公主降旨,她還有她的私心。
她不想成為他的依附。
她想堂堂正正,與他站在一起。
而且,玉芙忽然後知後覺意識到,瑾郎從未問過她昨晚的遭遇,那麼……昨晚出現的那個人。
當真與國公府有關系嗎?
入夜後。
攬月閣裡一片暖香,裴宿洲蓦然想起白日裡蕭氏無比嫌棄的眼神來,以及昨夜山崖之間,她說她夫君萬般好,可這夫君卻終究不是他,屬于那個風光霁月,清冷出塵的裴世子,而非這個陰狠深沉,滿腹心機手段的裴宿洲。
他擁着玉芙,忍不住加快了動作。
似發洩,似懲罰。
咬上了她身前軟肉。
帳中女子吃通,兩條蓮藕臂攀附上了男子的肩,“夫君。”
裴宿洲身體一僵,心中莫名湧上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他低下頭,拂開女子鬓間的亂發。
攥着她的細月要,折騰到了了後半夜,就在玉芙每次以為對方要結束時,裴宿洲卻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纏了上來。
“夫君,妾身有些累。”
浮浮沉沉間,玉芙額前被汗意浸濕,渾身上下更是一片粘膩,她已沒了任何精力。
裴宿洲微微眯眸,突然道:“阿芙,其實我有一個表字。”
“我叫宿洲,以後私下無人時,你可以這樣喚我。”
她愣住,從未聽夫君提過。
“好阿芙,喚一聲聽聽。”裴宿洲俯下身,循循善誘。
“宿……洲?”玉芙輕聲開口,眼底情濃正盛。
裴宿洲勾了勾唇,發出極其愉悅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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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芙萬萬沒有料到,瑾郎說的最多離開三日,竟走了整整半個月,半月之後,沉淵閣裡傳來噩耗。
世子身受重傷,失血過多,昏迷不醒。
恐是有性命之憂。
消息不胫而走,彼時玉芙正在刺繡,聽說時,手底下的針刺破了肌膚,鮮血灑下,正好濺在雲帕上那個“瑾”字上。
怎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