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此次救裴宿洲,雖然事先給她提了許多要求,可真涉及救人時,卻沒有半點馬虎。
此次能平安回去,多虧了段尋,玉芙感激不盡。
隻不過,出發那一日,段尋未曾出現,倒是葉彌,仍舊是一副頑劣的神情,有些不耐:“師父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倒是命大,半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還能被你硬生生給拉回來,你們二人,倒是絕配。”
玉芙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往裴宿洲身後躲去,他卻自然将她攬入懷中,看着葉彌,挑了挑眉。
他雖然昏迷着,可并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這小童隔三差五便在他榻前自言自語,似乎很不解,阿芙為何會選他。
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和裴瑾珩是一夥的。
果不其然,葉彌說了沒兩句,便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這是他讓我給你的。”
裴宿洲垂眸,漆黑的眸光微微一變。
那是一枚,免死金牌。
不管犯了什麼錯,隻要有這枚金牌,便能在死刑面前,逃過一劫。
玉芙微微瞪大了眼眸,她雖然沒有體驗過,卻也知道,免死金牌來之不易,自古以來能得此者,都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我不能要。”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便拒絕。
她不想欠他。
出乎意料的,裴宿洲卻淡淡道:“收下罷,或許有用。”
玉芙怔了一瞬,雖然不明白,卻依言将它小心翼翼放好,不管如何,如今裴瑾珩不在,這枚金牌日後遇到他,再親手轉交給他便是。
大雪封山,一行人費了許多功夫,才勉強從滑濘的山路上走了下來。
入了大齊不久,幾人在一間客棧歇腳時,卻突然聽聞,消失了許久的三皇子突然出現,率軍從邊關一路北上,看樣子,是要劍指盛京。
又要打仗了。
百姓臉上挂着愁苦的神情,于他們而言,誰做皇帝不要緊,要緊的是,那上面坐着的人,是否真心将他們的利益放在心上。
以及戰争發生時,他們會不會因此喪命。
“怕什麼,如今大将軍就在城裡,給北戎人三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冒然攻城。”
玉芙默不動聲撫着手中的茶盞,聽到下方一個聲音倏地響起,她提着的心也不由揪起來了。
這一路上,到處都是有關盛京的消息。
大齊混戰,若是這時北戎再趁機偷襲,隻怕内憂外患之下,人人難以自保。
“對,我們有大将軍,隻要大将軍在,邺城便不會亡。”
“……”
幾個書生酒後閑聊,一時之間,竟将整個大廳氣氛點燃,玉芙擡眸望去,幾乎所有人面上都是一片自信洋溢,似乎隻要有程崧在,一切都困難都算不得什麼。
隻是,不知為何,她心跳卻驟然加快了幾分,一抹不安的感覺緩緩升起。
緊接着,她的指尖忽然被人握住。
她輕輕擡眸,恰好對上了一雙令人鎮定的黑眸,玉芙心中的慌張悄悄散了幾分,指尖忍不住回握了一下。
歇腳過後,二人這才出發,準備回府。
邺城戒備森嚴,街上遊行的侍衛明顯增多了,馬車暢通無阻,很快便去了将軍府。
因着一早便傳信,程崧去了前線,府中如今隻有程晴坐鎮,臨近年關,明明是該百家團員其樂融融的節日,可如今,人人閉門,都在默默等待着大戰的爆發。
“是小姐回來了!”
突然,陳管家眼眸一亮,隔着老遠,便看到玉芙的馬車,他忙不疊吩咐人往裡去,而後便一臉笑意的迎上前來。
“老奴日盼夜盼,終于盼得小姐平安歸來了。”
“一切可好?”
玉芙從馬車上下來,抿着唇笑了笑。
“一切無恙。”
陳管家看着裴宿洲生龍活虎,也不由由衷感到高興,不管如何,小姐是平安回來了,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一行人往裡走去,多日不見,程晴特地吩咐廚房做了一桌子好菜。
“玉芙,多吃些,這一遭回來,瘦了不少。”
席間,程晴一直在給玉芙夾菜,一旁的裴宿洲仿佛被忽略了般,沒多久,卻冷不丁被喊道:“你如今娶了玉芙,往後要好好待她。”
“你們成婚匆忙,姑母未曾來得及準備賀禮,這隻手镯,是我出嫁那日母親贈予我的,本是一對,另一隻留給阿菱。”程晴語氣頓了頓,接着,忽然拿起桌上的酒杯:“願你們從此白首不離,永結同心。”
話落,程晴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時至今日,他們程家,便是徹底認同了裴宿洲,認同了這樁婚事。
玉芙也陪着喝了一小杯,她酒量淺,未曾飲多少,倒是裴宿洲,似乎很高興,一連飲了好幾杯。
到後面,已經染上了微醺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