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此事。”汝陽愠怒道,“桃枝,你先出去。”
見着桃枝确實退出了房中後,汝陽才悄聲道,“這侍女是夜燭身邊派來的,實話都不說。”
汝陽握着黃煥的手,女子馨香萦繞着黃煥鼻尖,他微微别過臉,聽着汝陽的話,隻覺得心碎欲絕,“殿下一路辛苦了。”
“秋風漸起,一夜的風大過一夜,我怕得很,黃煥,讓本宮住你府上吧。”汝陽瞟黃煥一眼,嘤道。
不知何時,汝陽坐得離黃煥越發的近,她仔細觀察這位自小一起長大同伴的神色。
“砰——”
黃煥面露難色,汝陽趁機想再說什麼,不想,失手将茶盞撞落下地,碎成一片。
“莫事,待會兒我喚人來收拾便是。”黃煥藏下落入手中的碎瓷,刺入手心,艱難道,“府上如今仍是家父主事,實難接駕。”
汝陽愣了愣,伏案哭泣,“那你要我去向何處,我如今安撫舊臣還有用,新帝還留着我的命,夜燭就敢如此對我,日後我若無用了……我都不敢想。”
黃煥:“都是我之過錯,我以為是楚王護下了你,以為他隻好會待你安好,汝陽,現在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嗎?”
汝陽露出一個凄笑,“現在應該隻有一法了。”
黃煥雙目通紅,“煥會盡力而為。”
汝陽紅唇翕張,終于道出自己此行目的,她輕聲道,“黃煥,我要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我過夠了,葉氏能成隻因他們手握兵權,而我之所以落魄至此便是因為我無權無勢。”
“可我手下沒兵,也不認識什麼武将,黃煥,你能給我個主意嗎?”汝陽期盼道。
“葉氏不是這麼簡單的……”黃煥看着汝陽灼灼目光,“我知道,你雖驕縱恣意,卻是最純真不過,你不是想要權,你隻是怕過頭了,想要有人護住你。”
汝陽的目光有一瞬躲閃,轉而堅定道,“是的,本公主就是這般女子,我一個弱質女流,不過是想有人護住自己罷了。滿朝文武,黃煥你可知丞相中意過哪個武将?可靠的,官職不高不低好籠絡又不至于無用的,還需要足夠忠心,不會随意投靠他人。”
“吳卞!”黃煥道。
汝陽:“誰?”
黃煥雙目有了神采,“吳卞是我父親近日看上的人,新帝性情捉摸不定,父親不确定是否依舊能夠明哲保身,近日吳将軍新回京都,便是與父親相約。”
“吳将軍此人忠貞不二,與新科進士蔣昱有的一比,算是一個先帝舊臣,當日燕然大勝時他便是主力之一,隻不過葉氏掌握北部,他屈居葉氏之下又不願效勞葉氏,才難能出頭。”黃煥撫手道,“你去尋他最不出錯!”
汝陽沒想到,吳卞還當真是與黃相約好,她為難道,“他若當真忠誠,已與黃相相約,應當不會服我吧;再說,黃丞相看上的人,我截胡了也不合适。”
黃煥:“他與父親并未見過面,談何忠不忠,且你是為了保全而已,哪不合适。”
汝陽仍舊為難模樣,黃煥考慮再三,寫下吳卞住所,道,“殿下且盡管去尋他,然後告知你是汝陽公主,皇室正統,他必服你。”
“當真?”汝陽握着地址,似是信服幾分。
黃煥道,“他還有一女,如今方過八歲,最是愛憐不過,你若能取得其女歡心,吳卞便是你囊中之物。”
“啊?還要如此麻煩?”汝陽委屈道,“本公主從未做過哄人開心的玩意兒。”
黃煥心中稍安,這才是汝陽的性子,不知世事,從她前頭隻知葉氏上位是靠兵權,便知她對朝堂政事所曉不過皮毛,再者,依她的性子斷不會委屈求全哄一個八歲小娘子,且她先前也不可能認識吳将軍,僅憑初見一句身份必不可能使吳卞真正心悅臣服。
自己雖将父親所屬之人拖出,但汝陽最多要求一點安心,不至于幹擾父親計劃,思及此,黃煥安撫道,“殿下辛苦了。”
汝陽,我定會護好你。
“哼!”汝陽别過臉,面上紅暈點點,既是愠怒,也是羞惱。
汝陽站起身,跨過碎瓷片,“走了!”
“汝陽……”黃煥從病榻上伸出手,突然喚道。
汝陽急着去尋吳卞,已經行至門口,半開了門,她回過頭,月光撒在少女頰面之上,煞是純聖。
黃煥難能浮出一絲羞意,“我娘知道了你我之事,今非昔比,她答應了我,來日我想求娶……”
“什麼?”初秋夜風稍大,汝陽逆着風未曾聽清黃煥所說。
黃煥又縮了回去,像汝陽無數次指責過的“古闆老頭”一般,周正守禮地側過目,“沒事,下次也一樣。”
汝陽雖仍未聽清,但是見縮回去黃煥大緻知曉其意,點點頭,“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