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甯天天賴床小九不管着,可今日及笄禮小九早早扯了戚甯起床,在戚甯耳朵邊絮絮叨叨,磨得戚甯耳朵繭子都生了出來。
這到底是誰及笄?
戚甯還未遣小九去拿霓裳羽衣裙,小九已經欲哭無淚拿着霓裳羽衣裙回來了,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眨巴眨巴,含在眼裡的淚撲閃好似要掉下來,“小姐,裙子壞了。”
戚甯一瞧,小九手裡的霓裳羽衣裙看着完好無損,細看卻有幾處勾線斷了,好似是小動物咬斷的。
“怎麼回事?”
“奴婢也不知。”小九心裡也急,聲音也含着隐隐的哭腔,她也不知道怎麼她放好的衣裙就被哪來的小動物給咬斷了。
戚甯垂眸,語氣還是溫溫軟軟,安慰眼前因為霓裳羽衣裙壞了一抹黑的小九,輕輕拍了拍小九的肩,“小九,别急,你就給我去尋件簡單什麼花樣也沒有的衣裙。”
好在她本也沒指望這件衣服,戚甯拿過霓裳羽衣裙細細看了一通,沉默了一會。
這哪是小動物咬的,不過葉沁用江湖裡有名的十日針耍了心眼罷了。葉沁前世不是沒有耍這個小聰明,不過倒是比現在晚了不是一星半點,看來是自己觸了她的雷,讓她提前下手了。
戚甯輕輕拂過衣裙的紋理,那隐約間的鋒利觸到柔軟的指腹,不知覺的刺痛從指尖蔓延開來,戚甯眉眼中笑色卻更甚。
今日怕是不安甯了。
随着賓客入席,及笄禮也算到了正頭。
戚甯身着碧青流雲長裙,也盤上了端莊的發髻,大大方方地從衆人的目光下走上了及笄禮台前,黛眉如畫,杏眼流波,嫣紅的紅唇邊也帶了輕輕淺淺的笑渦,本就出色明媚的五官也因着這笑渦平添了份溫柔。額間的疤已經幾近消退,若不湊近看,并看不出面容有一道淡淡的紅痕,隻見她動作輕慢,緩緩跪了下去。
潘莉見戚甯容貌恢複如初,心裡不禁記恨戚甯。她本是來看戚甯笑話的,不是來看戚甯如何嚣張的。看身邊的夫人都對戚甯露出考究贊賞的目光,潘莉眼神盯向都好似盯出個洞來。
今日替戚甯行及笄禮的自然是郡王府出身德高望重的老夫人,老夫人笑容和善,看着風華絕代的戚甯也笑彎了眼,誰不說她家孫女生得好,如今斂了脾性更是出落得愈發水靈了。
做禮人洪亮淳厚的嗓音回蕩在大堂之上,“女子十有五年而笄女子許嫁,笄而禮之,稱字。”
老夫人笑着拿過案上的玉簪,小心翼翼給戚甯的發髻插上玉簪,拉起戚甯向賓客緻了禮,莊重的聲音擲地有聲,“今日起,戚家小女便及笄了。”
祝賀聲中,賓客也按序獻上及笄禮。
為首的是早就坐不住的護國公,他樂呵呵地開口遣了下人端上了禮物,“小甯兒,你看看喜不喜歡?”
禮物打開衆人倒吸了口氣,這老護國公果然疼惜戚甯,見這禦賜的南海夜明珠都并數齊齊整整嵌在流雲钗上。
真可謂暴殄天物。
護國公不知其他人的心思,仍看着戚甯,就等戚甯誇他。
戚甯心裡無奈,了解外祖父的孩子氣,端端莊莊謝了禮,謝得護國公心滿意足。
在旁的秦子逸瞧着歡喜,看護國公讨戚甯的誇也覺得新奇,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喬然,低聲問了句,“三皇子當真不來?”
“不來。秦子逸你天天問問問煩不煩。”裴安今日不來,喬然都被那些大臣問候了千百萬遍,氣得差點想問候裴安祖宗十八代了,秦子逸這一問自是火大。
“喬然,火氣那麼大。可不好。”秦子逸啧啧歎了一句,注意到對面低調坐着的五皇子裴麟與下人耳語,好像是要親自上去給戚甯獻禮。
“五皇子這可是要給我表妹送禮?”秦子逸挑了挑眉。
這同齡一般的男子并無必要送女子及笄禮,不過若是喜歡也可借此機會在女子家人面前領個好印象。
看樣子裴麟有意娶他的表妹了。
聽到五皇子三字,喬然來了興趣也随秦子逸一起看了熱鬧,嘴裡哼哼叨叨,“讓裴安那小子不來,讓人捷足先登了吧。”
語氣裡多是幸災樂禍。
裴麟在喬然談話之間已經起身,面上帶了儒雅的笑意,準備上前,未想到被一個嚣張的男聲奪了先機。
男子笑聲狂妄,清冽之間,猶如山澗清泉,“我倒是來晚了。”
喬然和秦子逸動作如出一轍,也似在場衆人并頭向門口望去。
光影之中,裴安循光而來,身着白底金絲幡龍蟒袍,清俊的眉眼在逆光裡更具侵略性,薄唇輕抿着冷淡,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被光線暈得迷離,清冷的氣質中摻了些不知覺的妖孽。
“這小子怎麼來了?”喬然和秦子逸又是異口同聲發出一聲感慨,對視了一番,明白了對方眼裡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