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給霍格沃茨帶來了狂風和雨夾雪。除了上課和吃飯,其餘時間希瑟一直呆在寝室和休息室的壁爐前。她整日抱着一個裝着藍色風鈴草火焰的果醬罐,就連最嚴厲的魔藥課上也把罐子藏在桌下,趁着斯内普轉身讓凍僵的手指回暖。有幾次她覺得斯内普肯定發現了什麼,但他隻是往這邊瞥了一眼,抿着唇什麼也沒說。
雙胞胎最近在走廊上推銷着他們的小發明,希瑟作為投資者收到了第一批産品。金絲雀餅幹,假魔杖和肥舌太妃糖,收到這幾樣東西後她吐槽了一句“怎麼今年的産品這麼溫和。”弗雷德攤手說:“我們準備循序漸進,先讓大家收獲快樂。但如果你需要過火的惡作劇,我們也有研發中的半成品。”
他找出一盒煙花。“隻要在上面釋放一個小小的咒語,就能讓它追着對方燃燒爆炸,如果用昏迷咒或者消失咒處理它,會引發更猛烈的爆炸。”
“噢。”希瑟微笑着說,“謝謝,我正需要這個。”
在上次給埃德溫灌下一瓶特制毒觸手汁後,她還有些不解氣呢。那瓶藥水能讓埃德溫在内髒燃燒的劇痛中醒來,但為了不留下證據,她參照斯内普教給他們的不可檢測毒藥的熬制方法,藥效維持的時間并不長。
祝願韋斯萊的發明能給他帶去不少的麻煩。
周四晚餐後他們收到通知,陸陸續續回到了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裡集中。斯内普站在壁爐邊,目光凜然地打量着所有人,“安靜。”他說。
斯萊特林們瞬間停止了竊竊私語,安靜地等待着他的發話。
“聖誕舞會。”那雙黑色的眼睛注視着學生們臉上的表情,斯内普用冷漠而單調的語調繼續着,“相信你們中的大部分已經知曉。舞會隻對四年級以上的學生開放,但可以邀請一位低年級學生作為舞伴。禮服長袍是必要的。”
斯内普揮舞魔杖,大廳左側桌上變出了一台古董留聲機,緩緩流淌出一首華麗典雅的樂章。
“我不想看見有斯萊特林的學生踩着傻乎乎的舞步,或者以任何方式給學院丢臉。級長們會給予有需要的人禮儀和舞蹈上的幫助——最後再重申一次,任何不當的行為都會受到——非常,嚴重的,處分。”
斯内普一字一頓地警告道。
宣布完這件事後,他拽着鬥篷大步踏出了休息室。随着院長的離開,大家又恢複了往常的氛圍。
“我已經準備好禮服了,你們呢?”黛安問。
憐子點點頭。
“我爸爸大概忘記了這事。”希瑟說,“一會兒我要給媽媽寫封信,希望時間能趕得上。”
比起在風雅牌巫師服裝店裡訂購,她更期待伊芙琳的審美。
她們還沒回寝室,就立刻有一個同年級的男生走過來邀請黛安。
“噢,謝謝你的邀請,請讓我考慮一下好嗎?”黛安漂亮的嘴角輕輕翹起,露出矜持又溫柔的笑。
那個男生欣喜地點頭,那反應像是已經被答應了一樣。
“我不會答應他的。”回到寝室黛安這樣說道。她們知道原因,卡特家族希望她能在畢業前找到出身大家族的純血作為結婚對象,黛安假期頻頻出席舞會也是與潛在的目标們促進感情。
希瑟和憐子拜托了黛安帶她們練習舞蹈,她上一次參加舞會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早已生疏了。
隔天去禮堂吃早餐的時候,她聽見其他學院的人提到各院的院長都親自教學生跳了一段舞,比如麥格教授邀請羅恩上前和她做了示範。希瑟沮喪極了,如果能和斯内普一起跳舞那該有多好呀。這個想法在她的腦中紮根發芽,抽出不安分的枝葉。
希瑟喝着牛奶,看見一個倒胃口的人出現在禮堂門口,還朝着斯萊特林長桌這邊走來。
黛安她們立即警惕起來,她們可沒忘了那天幫希瑟上藥,她後背全是淤青的模樣。如果埃德溫光明正大地來與希瑟決鬥,她或許還能高看他一眼,但他完美繼承了他父親的表裡不一,和煦的笑容下隐藏的是陰暗的惡意,隻看他耀眼的外表,誰也不會相信他對希瑟做過什麼。
埃德溫在希瑟的面前停下,風度翩翩地詢問她:“你願意做我的舞伴嗎?希瑟。”
希瑟用看巨怪的眼神看着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她之前給他灌的藥讓他的腦子出了問題。
“不願意,蓋奇。你需要去校醫院看看腦子嗎?”
埃德溫緩緩地笑了起來,“你會同意的。”
他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說真的,他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他走後黛安很真誠的發問。
希瑟攪拌着牛奶,注視着他的背影沉思良久。
接下來的時間裡,憐子成為了她們之間第一個找到舞伴的人,她邀請了一名低年級的斯萊特林男生。希瑟很驚訝,“我的印象裡,你和他算不上熟悉。”
“但他是适合的人選。”憐子淡笑着說,“既然無法邀請想要邀請的人,不如早點決定下來,斷了那份念頭。”希瑟心中覺得奇怪,憐子對誰的态度都差不多,她怎麼沒有發現學校裡有憐子想要邀請的人。
但憐子的這番話讓她深有感觸,幻想和現實的界限模糊不清,她應該好好思量,做出取舍。
她不久就收到了伊芙琳寄給她的禮服:一件黑色方領羊腿袖的禮服長袍,面料軟滑冰涼,富有光澤,胸前開的領口很低,邊角有繁瑣的蕾絲。腰間交纏着數圈珍珠鍊條。
真美。希瑟拎着裙子在鏡子前轉了一圈,裙擺飛舞時流動着暗金色花紋。她真愛這樣不引人注目卻處處都是細緻修飾的禮服。
在一個同年級的男生邀請她後,希瑟點頭答應了他,然而第二天,那個男生急匆匆地過來悔了約。
“抱歉,呃,我另有安排了。”他這麼說着,絲毫不給希瑟疑問的時間快步逃離開現場。
“他怎麼能這樣!?”身邊的女孩忿忿不平地說。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第二個、第三個邀請希瑟的兩個男生也在隔天反悔。離舞會隻剩下一周的時間了,希瑟攔下了第四個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态度很溫和。
那人神色驚恐地跑了。
憐子托她的舞伴去打聽,得到的消息是希瑟的哥哥出面拒絕了這些人,還說如果堅持邀請她,得先和他決鬥一番,否則會惹上麻煩。無視警告的男生們經曆了一整天的莫名摔倒、被羽毛筆滋了滿臉墨、寫完的作業不翼而飛等等的倒黴事情。
“希瑟哪來的哥哥?”黛安皺着眉問。
“埃德溫·蓋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确實是希瑟的哥哥。”
希瑟在城堡外的草坪上找到了埃德溫和他的朋友。
“你到底想幹什麼?”希瑟氣沖沖地問,她似乎被這種無聊的手段弄得心煩意亂,“有意思嗎?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決鬥呢?”
“和我一起去舞會吧,暫時放下過往,好嗎?”他溫柔地說。
“做夢,你真令人惡心!”希瑟沖他大喊。他們卻擠眉弄眼地笑了起來。
離舞會的時間越來越近,黛安也找到了舞伴——一個六年級的拉文克勞男生。而希瑟這邊絲毫沒有進展,甚至沒人再敢邀請她了,似乎所有人都默認了她會是埃德溫的舞伴。每次看見埃德溫時,身邊的人隻能拉住希瑟,阻止她沖上去當衆觸犯校規,埃德溫看見她的反應,臉上的笑容更加惡劣。
哈利和羅恩來找過她一次,詢問她是否願意在他倆間挑一個去舞會。“抱歉,我不希望你們會陷入任何麻煩裡。”希瑟看上去很憂煩,“你們大概也聽到過那些傳言。”
羅恩連忙說:“比起沒有舞伴,決鬥算不了什麼。”
“噢不,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羅恩,你們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舞伴。”
聖誕節的清晨,大家紛紛起床拆開今年收到的禮物。黛安拆到希瑟送的那份禮物的時候,激動地抱住她,“親愛的,我太愛你了!”那隻湖藍琺琅鑽石胸針在她的手中閃耀着璀璨的光。
她們幾乎整個上午都呆在斯萊特林地窖裡,欣賞今年收到的禮物後,又去禮堂裡享受了一頓豐盛的午餐,但她們為了晚上的舞會吃的很少,正餐後希瑟拿了一塊克裡比奇小脆餅幹就收了手。
整個下午希瑟不見了人影,直到六點的時候才回了寝室。她剛回來就被室友們催着準備。
“難以置信!到底還有什麼比舞會更重要的事情?還有兩個小時就開始了!”黛安看上去比她還着急。
她們都喝了一口美容藥劑,這下臉上一點瑕疵都沒有了,肌膚帶着細膩的光澤。希瑟換上禮裙,将綁起的長發松開,她的黑色卷發與這身裙子很相配,使她富有柔情的面容多了些妩媚的色彩。她戴上伊芙琳送來的月光石珍珠項鍊和配套的首飾,裝扮好後和朋友們一起動身出門,黛安和憐子的舞伴應該已經在門廳裡等候了。
晚上八點,禮堂的門準時敞開,大家魚貫而入在禮堂裡落座。
禮堂的牆壁上布滿了閃閃發亮的銀霜,天花闆上是星光燦爛的夜空,還挂着好幾百隻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編成的花環。四張學院桌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張點着燈籠的小桌子,每張桌子旁坐着十來個人。希瑟在離教師桌子最近的那個圓桌坐下,旁邊的拉文克勞女生是麻瓜研究課上的同學,她們閑聊了幾句,然後為勇士們的到來熱烈地鼓掌。
每個人面前都擺着一份小菜單,模仿着鄧布利多那樣對着盤子點菜。希瑟吃着一份匈牙利紅燴牛肉,心裡卻在惦記着另一份餐後“甜點”。
晚宴接近尾聲時,大家的盤子裡紛紛出現了各色的甜點。坐在教室圓桌的斯内普隻是喝着玻璃杯裡的水,并沒有動一動嘴唇點餐,然而他的盤子裡出現了一份與别人都不同的法式奶凍。
他一怔,看見裝着奶凍的小碟下壓着一張小卡片,伸手拿了出來。
[聖誕快樂。]
沒有署名,僅僅是兩個單詞組成的一句話。斯内普卻很快認出來了這個字迹,希瑟·休伯特。他擡首向前看去,發現希瑟就坐在不遠處的圓桌,眉眼彎彎地和旁邊的女生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