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希瑟費力地從舞池的人群中擠出,從桌上拿起一杯深紅色潘趣酒,一飲而盡。她回想着和斯内普說的最後那句話,她不希望他去深究那背後的含義,若他要質問自己——又或許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她也想好了措辭:她被氛圍影響,一時口不擇言,她隻是想表達感激。
她靠在桌邊,無意識地拿起了第二杯酒喝下,一旁伸出一隻雪白的手臂攔了下來。
“你喝的太急了。”憐子走過來,拿起另一杯酒碰了一下。
“你不繼續跳舞嗎?”
“一首就夠了。”她的目光朝某個方向望去,“你玩的很開心。”
“是呀,希望沒有引起太多注意。”希瑟雙眼閃亮,嘴角浮現悠然的微笑。
她順着憐子的目光看去,“啊,布萊克先生也來了?”小天狼星與之前枯瘦落拓的模樣截然不同,一身波爾多紅套裝,俊逸的模樣吸引了好幾位女學生圍在他身邊。
憐子移開了目光。
“那當然是件顯眼的事,但大多都出于同情——隻能和冷冰冰的教授一起跳舞。”
希瑟偷笑了起來,“他們錯了,他很溫暖。”
憐子差點被口中的酒嗆到,她小聲地說:“咳……好吧。可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知道二選一法則嗎?當商人遇見猶豫不決的顧客,他會詢問"你更喜歡A還是B",而不是問"想要哪一樣",将選擇交給對方,但主動權在自己手裡,而人總是傾向後一個選項。所以我問了教授,"我能邀請你,或者你能邀請我嗎",他選了後者,他不會讓一位淑女邀請他。”
“就這麼簡單?”
“當然還有很多因素,比如恭維他的專長,比如蓋奇威脅我,隻有獨自留在原地的斯内普教授注意到了。”希瑟湊近她耳邊說,“但那并不是巧合。說真的,關于那些小詛咒,事後請教授們解決就好,可我希望自己陷入困境。蓋奇逼迫我、使我難堪,我表現得越暴躁焦慮,他越會認為自己占了上風。舞會是唯一一個女士沒有魔杖傍身的場合,蓋奇不會放過最後的機會。當教授發現隻有他能提供幫助,他會更清醒地意識到他的責任。但這些隻能确保他會出面替我解圍,共舞一曲是一個聖誕奇迹。”
憐子感歎道:“但願這個奇迹能持續久一些。”
“出去走走嗎?”希瑟問,她們端着酒離開了禮堂。
走下台階,玫瑰花園裡的仙女之光閃閃爍爍,周圍都是低矮的灌木叢、裝飾華麗的曲折小徑和巨大的石雕像。她們在玫瑰花叢中穿行,聽見前方噌的一聲,于是止住了腳步,隐藏在一處人魚石雕後。
她們看見斯内普正闆着臉,用魔杖把玫瑰花叢向兩邊轟開。許多花叢裡傳出尖叫聲,幾個黑乎乎的身影從裡面蹿了出來。斯内普兇狠又準确地給每個學生扣了分,天知道他是怎麼記住四個學院那麼多學生的名字。
卡卡洛夫跟在他的身邊,焦灼不安地想找他說話。“西弗勒斯,你一定也能感覺得到!”他的聲音惶恐而沙啞,好像生怕被人聽見似的。斯内普加快了腳步,試圖甩開他的糾纏。
待二人走遠,她們繼續沿着小徑漫步。
“他們沒有交集,除了都在神秘人手下做過事這點。”希瑟說,“他們指的是,能感覺到那個人嗎?”
“魔法契約和魔力的強大有關,仆從能感覺到主人的力量,不論是消失還是恢複。”
“真可怕……想到他正在某個角落潛滋暗長,就令人發寒。”她想給自己來個溫暖咒,又意識到魔杖留在了寝室,“我們往回走吧。”
“如果神秘人回來了,你會離開這兒嗎?”憐子突然問。
“或許吧。”希瑟往手心裡呼了一口熱氣,“比起蓋奇,神秘人顯得更恐怖一點。而且我不覺得現在的蓋奇對我有殺意,這聽上去很奇怪,但他似乎隻是想看我痛苦的樣子,我能應付這個。我很好奇是什麼改變了他。”
“我更偏向認為他是個精神失常的複仇者。”
她們站在門廳笑了起來。
午夜十二點,古怪姐妹停止了演奏,大家最後一次對她們報以熱烈掌聲。希瑟喝得暈暈乎乎,被好友們帶回了寝室,直接倒進了床裡。
聖誕節的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晚。公共休息室裡提供了茶點和牛奶,希瑟随便吃了些,又趴在床上給伊芙琳寫信。在霍格莫德的那家藥店已經裝修好,現在隻需要招兩名員工就能開業。
假期的第一周,希瑟趕完了家庭作業,順便預習了下學期的魔藥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