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齊疆後,祝春知在昏黃的燈光下愣愣發滞。
不知停頓了多長時候,她微微伸手去夠桌上的煙。弓起手按下打火機時,目光瞥到了右手,祝春知停住了動作。
這是什麼?
她的手掌心裡忽然握了顆小痣,同齊疆手中的一樣,長在了命運線裡。是自這次她從平京還願回來後才有的。
!
齊疆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祝春知顫抖着雙手再次嘗試給手機開機,依舊沒什麼反應。
腦海回想起剛才齊疆問她時,她隻同齊疆說:“你死後,一切照舊。”
隻當那些日日淚落未曾發生過。
齊疆點點頭,而後雲淡風輕般說:“你回吧,我走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以後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就不要再見面聯系了。”
然後不再等祝春知說些什麼,便消失在巷際。
而現在祝春知覺得從心底生出一種後知後覺的涼意。
不會吧,應該不會。
她急于去求證一個答案。
于是翻出櫃子裡的舊手機,取出兩個電話卡,将一直在用的電話卡插進去,給齊疆打電話。
可齊疆卻怎麼肯再給她這個機會。見到是她的舊号,想都沒想就果斷拉黑。
不得已,祝春知換了另外的電話卡,等了十分鐘,然後給齊疆發短信:
【齊疆,接我電話,聯系我】
【求你……】
而這個号碼發出去的信息的上方,赫然有幾條自己幾天前給齊疆發去的騷擾短信:
【峽之谷2】官方平台壹億大放水,注冊随機送88-888元,可提取,戳 http://k.xkwxb 憑本機當天領取,24小時有效。本條免收流量費,退訂回複T
【鴻圖下】恭喜你官方成為特邀玩家!憑本機登入可領最高68-688!首存豪禮大贈送!戳: http://wxxa.nx咨詢客服領取!回TD退訂
……
齊疆回去後也一直沒睡,淩晨兩點鐘,手機接到陌生但熟悉的号碼。
她毫不猶豫地将其拉黑。
然後就看到一直以來給她發騷擾短信的号碼,忽然發了一條消息,求她聯系她。
齊疆腦袋都想破怎麼也不會想到祝春知會幹這樣的事兒。
自己好像有點心軟軟的。莫名有點委屈和心顫。
但手底下卻将其餘的陌生号碼依次全部拉到黑名單内。
繼續在床上躺屍。
祝春知她竟然說自己死後一切照舊。
當着自己的面這樣說話,她沒心的嗎?
翻來覆去一個多小時,依舊未能入眠。
此時又進來一條信息:
【sos求助!】我遇到了緊急情況,需要向您求助。您是我的緊急聯系人,因此會收到此信息。我現在的位置是:青照省西州市越城區浮若鎮新橋北區。點擊鍊接查看我的位置。
齊疆猛地驚起,這個系統首先會報警,然後再是發短信給緊急聯系人。祝春知不是會拿公共資源開玩笑的人。況且看她虛弱的樣子,說是随時能倒下一點也不為過。
于是再次打車返程。
夜内漆黑一片,坐在車後座的齊疆也隻覺前路一片漆黑。一路上她不斷地給祝春知打電話,可無人接聽。
她不斷催促着:麻煩您快一些。
半個小時後,齊疆到了短信通知的地點,正是祝春知的民房前。
門前已站了幾個人,大門似是被強力撞開的,裡屋内的嘎嘎在人群之中驚懼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處。
齊疆上前去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住這屋的姑娘剛剛被救護車拉走了。”
“哪個醫院?!”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嘎嘎竟依舊認識她似的,精準跑到齊疆的腳側,擡頭小聲嗚嗚着。似是表達着擔心和委屈。
齊疆蹲下身将它抱進懷裡安撫,“在家乖乖的啊,我去找姐姐,明天來接你。”
她将嘎嘎關在屋内,留了水和狗糧。又重新返回出租車内,說:“師傅,麻煩您了,去西州二院。”
這是離浮若鎮最近的醫院,如果這裡找不到的話,再分别去五院,人民醫院……
齊疆再次撥打祝春知的電話時,對面傳遞過來的聲音簡直令她要泫然欲泣。
她聽見對方說:“你好,請問是齊疆嗎?這裡是西州五院急診科,您的朋友現在正在被救治,您現在可以來一趟嗎?”
“好的,我馬上就到。”
齊疆看見躺在病床上的祝春知時,腳步都虛浮。
“病人家屬?”
“是。”齊疆下意識應。
“她是身體疲勞過度再加上有點低血糖,還有照CT發現她的右肺有結節,具體的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不過不用太擔心,目前來說不嚴重。”
“好的,謝謝您!”
道過謝後齊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牽起祝春知的手時已滿臉是淚:“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祝春知依舊有些頭暈,恍惚之中聽見齊疆對她說這些,自己還能真切地感受到她手心的溫度,便覺得自己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