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春知走出浴室時齊疆正抱膝坐在窗前,好像在出神。
她走過去撫摸着她的肩,問:“在想什麼?”
齊疆輕輕笑笑,說:“沒事。”
祝春知吻她時她也心不在焉的。
齊疆的手抵在身前,說:“我有點累。”
祝春知停下動作,摸了摸齊疆的額頭,問:“生病了嗎?身體難受嗎?”
齊疆搖頭,“沒有,就是有點困。”
“哦,好,困就睡吧。”祝春知給她蓋好被子,又理了理落到齊疆頸前的一縷發,溫柔着說,“晚安。”
“晚安。”齊疆背對着身睡着。
第二天吃過早餐後祝春知問坐在對面的齊疆:“幾點的課?”
“10點。”
“我送你。”
“嗯。”
從酒店出來時風雨都很大,兩個人乘坐的出租車停在稷民大學的西門時,祝春知将身上穿着的羊絨大衣脫下來,遞給齊疆,說:“外面比想象中冷些,你穿着,車上和酒店裡都有空調。”
齊疆下意識接過,祝春知說的話在她耳邊像一陣風般掠過。
等反應過來後齊疆推拒着,說:“不用了,你穿着吧,我去上課了。”
就要推開車門時,被祝春知扯住了手腕。
“齊疆,怎麼了?”祝春知的心髒揪痛,語氣孱弱地問。
她害怕齊疆是在報複她,像她一樣予她一場美夢後,再以險惡的話語打碎。
“沒有事呀。”齊疆沖她笑笑。
祝春知抓住她的手依然沒有放下,苦笑着問:“我要走了,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聲音中帶着無措和委屈。
“路上注意安全。”
“就隻是這樣嗎?”
“嗯。”
“發生了什麼,我需要知道。”祝春知将大衣披到齊疆肩上,“我今天不回去了,你下課後來找我吧。”
齊疆隻想着抓緊時間遠離她,不然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所以顧不上回答就急忙撐了傘下車。
中午12點時,齊疆收到了祝春知準時而到的消息:【西門的宴山水秀麗廳,在二樓】
齊疆沒有回她。
也沒有去赴約。
祝春知在餐廳裡坐到了下午兩點。
為什麼忽然對我這樣的态度?祝春知也不自信了。
不該如此的。
怎會如此?
但如果齊疆隻是怨她報複她的話,她也認了。
憑借着最後一絲理智去探尋,她仔細思考着,想到了應該是昨晚。是在昨天看到自己的手機之後。
祝春知滑動手機屏幕仔細翻找着,看究竟是因為什麼。
終于在照片裡發現了端倪。
那是她數千照片中的其中一張,拍攝于2019年,同趙瀾争在一起的時候。
如今看來竟然是這樣紮眼。
這張照片在換新手機數據遷移時藏在了自己也不知道的角落裡。
找到症結後,祝春知反倒是輕輕舒緩了一口氣。
應該是因為這個吧。希望是因為這個……
她給齊疆發去消息:【我能見你一面嗎?我還有些話想跟你說。一面就好,二十分鐘。】
【我還在宴山水,有時間的話來見見我吧,好嗎?】
坐在圖書館裡的齊疆心内卻始終牽系在手機上。
看到消息後,不由得想起臨别時祝春知穿着單薄的身體和有些蒼白的面容。
雨聲依舊淅淅瀝瀝,像是落在了她心上。
等心中被雨水灌滿時,齊疆抓起雨傘沖出校門。
一口氣跑到宴山水的二樓時,有些氣喘籲籲的。
祝春知見到推開門的是齊疆後,露出了十分欣喜的表情。緊忙起身過來抱住她,說:“你來啦。”
齊疆沒有抵抗,眼神看到了桌上一堆菜。
祝春知憐惜地摸了摸她有些雨珠的長發,拉着她坐下,溫柔看着她,然後問:“餓嗎?我讓他們撤下去重新做,你稍微等一會兒。”
“不用了,”齊疆開口,“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祝春知的神情閃過一絲低落,問:“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難過。”
她問的不是齊疆為什麼不理她,為什麼忽然對她這麼冷淡。而問的是“你為什麼難過”。
齊疆心内糾結了很久,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她早已經思索過千百回了。
終于還是垂眸問道:“春知,這次你在假裝愛我嗎?”
她前世不曾有過一絲的奢望去從祝春知那兒聽聞一個愛字,如今卻光明正大的向她索取。
祝春知給予她堅定、肯定的答複:“我當然愛你。”
而後仔細注視着她問:“發生了什麼?”
齊疆咬唇不去看她。
“是因為照片嗎?”
齊疆忽然擡起頭,她沒想過祝春知會率先提起。
祝春知盯着她臉上的表情,明白了,就是因為那張該死的照片。
她撫着齊疆的肩,讓她擡頭看自己,認真解釋道:“雖然我知道這聽起來像是一個拙劣的借口,但那張照片隻是換新手機時自動的數據遷移,你相信嗎?”
“那你會把這些照片删除嗎?”
“沒有‘這些’,齊疆,隻有那一張。”
就那一張還偏巧顯示在屏幕的小組件上,還偏偏被自己發現了。
祝春知把自己的手機擱在齊疆眼前,将那張刺眼的照片删除。
回收站裡也清了。
齊疆凝着淚,說:“各種雲盤備份。”
祝春知直接将手機遞給她,意思是你可以随便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