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一跳起來,沖他連連發問。
看他頭發還濕着,又吵着問吹風機在哪。
“你怎麼不吹頭發啊?不吹頭發睡覺會頭疼的。”
衣二三被他吵得才更頭疼。
“我會吹的,你趕緊去洗澡睡覺。”
想了想,小孩精力充沛可能不困。
“不想睡覺可以玩電腦,沒有密碼。”
爾一撇撇嘴,又囑咐一句要吹頭發,拿着衣服去了衛生間。
衣二三從未在家裡抽過煙,此刻卻像犯了煙瘾一樣迫切渴望着。
最後他隻給自己倒了杯水,家裡還有小孩,而且不能打破在家不抽煙的規矩。
喝完水他的情緒平緩下來,耳邊冒出剛才的唠叨,摸摸自己幹得差不多的頭發,躺下準備睡覺。
他翻了個身,又起來去抽屜拎出吹風機,随便吹了兩下,順手放在衛生間門口的木架上。
意識模糊,正要進入夢鄉。
“嗒——”
衛生間的門悄悄被推開,帶出一股溫暖的水汽。
衣二三聽到聲音又清醒過來,閉着眼睛,耳朵卻關注着屋子裡細微的動靜。
潮濕的氣息靠近,爾一走過來偷偷看他。
靜了片刻,那股氣息離開,卧室的門發出“吱呀”的聲音。
他沒忍住,啞着嗓子開口。
“吹頭發。”
推門的聲音停下,爾一跑到他身邊。
“你沒睡着呀!我以為你睡了呢。”
少年趴在沙發靠背上低頭看他,頭發濕着滴下水珠,落在沙發上,淺灰色的沙發顯現幾個深灰色圓點。
他眯着眼,少年的臉看不清晰。
感覺到有水珠滴到自己胳膊上,他閉上眼再次開口。
“去吹頭發,趕緊,我要睡覺。”
“好吧。”
落在身上的視線離開,他擡手抹掉胳膊上存在感很強的水珠。
“呼——”
吹風機的聲音隔着衛生間的門悶悶響起,匆匆忙忙,吹一小會兒就停了。
衣二三煩躁“啧”了一下。
“吹幹。”
“哦!”
爾一正準備把吹風機放回去,聞言又進去把半幹的頭發吹幹。
屋子終于安靜下來。
沙發不太夠長,一米八多的他隻好把腳搭在扶手上,這樣睡太不舒服。
但這一天接收太多信息,衣二三疲憊得大腦宕機,沒有心情再去思考,沉沉睡去。
卧室裡。
爾一躺在床上,他擡起胳膊嗅了嗅。
“連喜歡的沐浴液味道都一樣啊。”
又摸摸自己的頭發,扯扯衣服。
少年翻身埋進被子裡,喃喃着,“怎麼辦呢——”
衣二三睜開眼就看見那張單人沙發上坐着人,而那人手裡拿着信封。
他一瞬間以為自己還在睡夢裡,可那人開了口。
“你終于醒了——”
爾一蔫耷耷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起身活動了下僵硬的身體,又想起爾一手裡的信。
他轉身想去衛生間,被爾一的聲音攔住。
“哎!去哪兒?給你信。”
他不想回頭,不想回答,直接推門進了衛生間。
擰開水龍頭洗把臉,他徹底清醒過來。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眼睛裡全是抗拒與掙紮。
最終,妥協,開門走出去。
“什麼信?”
爾一晃着信封遞給他。
“當然是寫給你的信喽!”
發現男人凝重的表情,爾一收斂動作。
衣二三凝視着那封信,遲遲沒有接過。
他怕,即便知道可能性極低,也害怕打開信看到寫信人的名字是爾一。
一旦打開,便再無回頭路可走。
不過自己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嗎?
坦然笑笑,他接過那封信。
爾一靜靜看着男人表情的變化,在他想打開信封的時候,擡手蓋住他想拆信的手。
“信不是我寫的,我隻是受托給你送信。”
兩人對視,爾一又彎唇笑了一下。
“以後都由我給你送信喔!”
說完便把手拿下來。
“知道了。”
衣二三不自在地動了動手指,繼續拆開信封。
“等等!”
爾一喊停他的動作。
“補充一下,之後的信會出現跟我有關的人寫的信,我特意挑的,你不會介意的吧?你說過要幫我的,對吧?”
期待的眼神透過他的眼睛,炙熱地照射進他心中。
他無意識點點頭,忘了動作。
爾一眉眼彎彎,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
“那就好,你快看信吧!”
“對了,我也會進奇點陪你,等會見喔!”
衣二三意識到剛才的失神,回避爾一的視線,低頭看信。
親愛的衣二三先生:
您好!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後悔當年辭職的事情,如果我沒有辭職,那個孩子是不是就不會遭遇不幸?他從小就是我來照顧着,不是親生勝似親生,我想知道當年在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祝好,
保姆金芳玉
金芳玉?跟金芳紅是什麼關系?跟爾一又有什麼關系?
衣二三突然覺得,或許爾一要查的事從第二封信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