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叔接到任務就去安排,不一會兒又回來,手裡拿着一雙柔軟的毛拖鞋。
随叫随到,比哆啦A夢還萬能。
衣二三接過又走進房間,扔到爾一腳邊,示意他穿上。
“咦,你用溫叔用得還挺順手。”
爾一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穿上拖鞋跟着他下樓。
“金姨——”
少年懶散的呼喚響徹古堡,還有回聲。
他們走到樓下時,一位眉眼親和的婦人正等在樓梯口。
“小少爺,怎麼啦?”
金姨眼神專注看着爾一,溫柔開口。
“餓了,我想吃你做的面。”
“好,我這就去做。”
金姨的眼睛滿是慈愛,像對着自己的孩子一樣寵溺說道。
“做兩碗喔!我想讓衣先生也嘗嘗。”
金姨點點頭應下,去了廚房。
一看到金姨,衣二三差不多能确定金芳玉和金芳紅就是姐妹。
雖然金芳紅作為金媽媽時已經胖得辨不清眉眼,可是他記得年輕的36号的樣子,跟金姨很像。
那...兩人之間有聯系嗎?
衣二三靠在沙發上陷入沉思。
爾一看男人思考的神情,沒有打擾,拿起本書安靜讀着。
男人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擡頭看向他。
“你現在多大?”
爾一心裡暗笑,竟然剛想起來問他。
有時候那麼敏銳,有時候又鈍感十足,這樣也挺好。
“你覺得呢?”
他壞心思地讓衣二三猜。
衣二三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他心情很好地笑出聲來。
“馬上讀高一。”
得到答案的男人繼續自己的思考。
爾一此刻内心平和,因為有衣二三在,哪怕在這個鬼地方,自己也還能忍耐,控制住血管裡瘋狂叫嚣的血液,等會陪他好好吃一碗面。
面端上來,很家常的一碗手擀面,綠油油的青菜,一顆溏心蛋,湯頭清亮,味道确實不錯。
兩人吃完就去花園裡散步。
玫瑰花被照料得嬌豔欲滴,散發淡淡的幽香。
“我母親最喜歡紅玫瑰,所以父親給她種滿整片花園。”
爾一輕聲說着,擡手摘下一朵玫瑰遞給衣二三。
“看來你父親很愛你母親。”
衣二三随口評價,沒接那朵花,繼續往前走。
“喂,送你花呢,你怎麼不接啊!”
“自己留着吧。”
留下爾一站在原地,盯着那朵嬌嫩的玫瑰看了一會兒,毫不留情扔到地上,跑上前去追衣二三。
玫瑰花瓣碎了一地,不一會就有人來打掃幹淨,重新恢複整潔。
在衣二三的詢問下,爾一開始講述金姨來到這個家後的事情。
在他剛上小學那年,金芳玉成功應聘來到他家做些打掃工作。
最初,專門照顧他的人并不是金姨。
有一次,他高燒不退,藥也吃了,液也輸了,就是不見好轉,他母親急得不行。金姨這時候站出來說她老家有個土方子可以試試,母親認為那些東西沒用,父親卻拍闆決定,試試。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土方子起作用,後來他在金姨的照顧下身體慢慢好轉。
從那之後父親就讓金姨專門照顧他。
金姨對他很好,凡是入口的都要親自做親自試才給他吃,有什麼要求都能滿足他,兩人的關系俞加親近,他覺得金姨比他母親更像他的母親。
女人總是敏銳的,他母親發現他對金姨過于親近,對她這個母親的态度卻不溫不火。
于是,他母親找金姨單獨談了談,他不知道說的什麼,隻是感覺到從那之後金姨對他多了恭敬,少了親切。
可他還是喜歡親近金姨,因為她的懷抱是溫暖的,緊緊貼上心口的。
被母親抱着的時候,像撲進玫瑰花的海洋,但玫瑰有刺,他總不敢靠太近。
爾一提起金姨時臉上心安的笑容不是作假,他們确實關系很好。
衣二三想起信中金姨對于無法挽救這個生命的愧意。
雖說父母不親近,但不難看出他們都是關心爾一的,從小被寵愛着保護着長大,到底什麼事會讓爾一走向死亡呢?
“你聽金姨說過她的老家嗎?”
“說過,金姨的老家很偏遠,家裡很窮兄弟姐妹很多。”
爾一皺着眉回想片刻。
“我記得她說自己是出來找妹妹的,不過沒找到,她其實也不想再回到那個家,于是在這找份工作安定下來,再也沒回去過。”
衣二三沉默思考着爾一給的信息。
“哦對了,金姨雖然放棄那個家,但一直沒放棄找她妹妹,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找到...”
一直在找——
他應該找機會跟金姨單獨聊聊了。
聊着聊着兩人已經走到大門處,那位優雅的女人剛巧回家,正從車上下來。
“母親。”
爾一看見她,禮貌問好。
女人先向衣二三禮貌颔首,又走到爾一身邊,擡手拂下爾一肩上的花瓣。
“衣先生給你做家教怎麼樣?還滿意嗎?”
爾一垂眸點點頭,又擡頭對着母親微笑。
“衣先生很好,我很喜歡他。”
女人聞言也莞爾一笑。
“那就好,媽媽有些累,先進去了,你好好招待先生。”
“好的。”
他們目送女人離去,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玫瑰花園,爾一還望着那個方向。
“走吧,我困了。”
衣二三叫醒一動不動的少年,他不喜歡看到爾一那種空茫的眼神,仿佛失去靈魂。
爾一聽到他的話回神,拉起他也往回走。
“你睡我旁邊那間房好不好?讓溫叔給你收拾一下。”
少年又恢複活力,興緻勃勃給他安排着。
他覺得吵點就吵點吧,開心就好。
衣二三聽從爾一安排住進他旁邊的房間,溫叔收拾得很貼心,他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次日清晨,一陣敲門聲吵醒他。
他以為是爾一又想拉着他去幹什麼,帶着一身起床氣猛地拉開門。
擡擡眼皮剛想讓爾一自己玩去,卻被一聲溫柔的道歉打斷。
“抱歉,衣先生,打擾您了。”
金姨,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衣二三腦子頓時清明不少。
“有什麼事嗎?”
金姨斟酌半晌才開口。
“是信的事,您一直沒有找我,所以我就來冒昧打擾了。”
衣二三閉了閉眼,雖然自己也想找她,但是能不能别一大早聊這種事。
調整好自己差點崩掉的心态,他讓金姨稍等一下。
“好,等我一下。”